刘墉于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为湖南巡抚,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调回京师,任左都御史,这两个职务都是中央与地方的最高长官。不久,刘墉又升任吏部尚书。如果按此发展,刘墉应很早任大学士,或进入军机处成为军机大臣。刘墉于乾隆五十年(1785年)任协办大学士,而和珅先于刘墉几个月,也是以吏部尚书任协办大学士的。但和珅发展极快,早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即是军机大臣,而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即由协办而升为大学士。与之相比,刘墉的协办当了四五年,不但未“转正”,还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因上书房事件丢了“协办”,直到嘉庆二年(1797年)才成为大学士。
早在嘉庆元年(1796年)正月二十七日,也就是嘉庆皇帝登极不到一月的时候,刘墉书写了《与会稽王笺》,其中说:古人耻其君不为尧舜,北面之道,岂不欲尊其所事以隆往代?况遇千载一时之运,顾智力屈于当年,何得不权轻重而处之也。今虽有可欣之会,求诸己,而所忧乃重于所欣。《传》云:自非圣人,宁必有内忧。今外不宁,内忧已深。古之宏大业者或不谋于众,倾国以济一时之功者,亦往往有之,诚独运之明足以迈众,暂劳之弊,终获永逸者可也。求之于今,可得拟议乎?夫庙算决胜,必宜审量彼我,万全而后动。切就之日,便当因其众而即其实。今功未克期,奈何!
刘墉的话闪烁其词,但明确指出君主不能一人“独治天下”,必须有贤人辅佐。也可能是刘墉认为嘉庆不如乾隆,才发出这番议论。
在另一封家信中刘墉说:直隶去冬无雪,至今未雨。河南之河北三府亦然,西府亦然。宵旰焦劳之甚,祷请之诚,外间不能得知;得知者,高官厚禄,毫发无补,疚心而已。京第如常,亦是忧贫,然不以为忧者,目睹京中情势,生齿日繁,物力日耗,八旗生计,筹划数十年无所办也。
尽管内外多艰,继位之初的嘉庆并不能有所作为,一切军政大权仍操于父皇乾隆之手,嘉庆只视上皇之动静,而“一不转嘱”,“上皇喜则亦喜,笑则亦笑”。
刘墉无疑受到嗣皇帝嘉庆的信任。这不仅因为刘墉是当时少有的不与和珅同流合污的老臣,而且,他们早有上书房相处的经历。嘉庆三年三月,朝鲜使者说:和珅权力之专擅,越来越严重,朝廷内外人皆侧目,莫敢谁何……新皇帝平时居处或与临朝听政,沉默持重,喜怒不形于色。而当开经筵讲席,引接大臣毫不疲倦,虚心听取大臣们的意见,所以参与经筵的大臣,讲解文义时,都能尽心尽意地去讲解。阁老刘墉的话,新皇帝采纳最多。皇上眷注他,超过其他诸臣。大致说来,刘墉一向负朝野之望,为人正直,独不阿附于和珅。
也许正因为嗣皇帝的眷注,刘墉终于在嘉庆二年(1797年)三月获授早已应授予的大学士一职。但在所发上谕中仍加入了此前乾隆给予的责备之语:“大学士缺出已有数月之久,现在各尚书内,刘墉资格较深,著补授大学士。但他向来不肯实心办事,行走颇懒,兹固无人可选,令他擢升此任。朕既加恩,务当知过,倍加感激,勿自满足,勉除积习,以副恩眷。”
意思很明白,刘墉有不肯实心办事的毛病,本不该升大学士,只因现时缺乏合适人选,故让其补大学士缺;刘墉应感激皇恩,克服自己行走懒惰的坏习惯。
有关此事,朝鲜使者曾说:“刘墉为人耿直,随事向皇帝进行规谏,皇帝为体谅他年老勤苦,特拜体仁阁大学士,使之闲养,体仁阁大学士一职因此而创设。而阁在太和殿东,别无所管之务,故人皆以外示优老之礼,而内售疏远之意。”
需要说明的是,体仁阁大学士一职并非此时始创,而是早有此位,只不过是因清代内阁大学士职能弱化,不参与军国大事,故三殿、三阁大学士一直不设全员而已。但当时大学士中,因阿桂病逝,和珅晋升首席阁老,王杰又因年老体弱不能管理实务,只刘墉与董诰尚能与和珅地位相匹,故应为嘉庆所倚重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