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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办理团练

李鸿章在京师供职期间,国内阶段矛盾已经十分尖锐。中国人民在鸦片战争之后,由于西方资本主义的入侵,再加上旧的封建压迫,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广东、广西、湖南一带,受到鸦片战争的直接冲击,社会动荡尤为剧烈。1851年在广西桂平金田村爆发了太平军农民大起义。1852年,太平军打出广西,进入湖南。1853年1月,太平军一举攻克武汉三镇。同年2月,全军顺江东下,水陆并进,以疾风扫落叶之势,席卷东南,清军望风而逃,不战而溃。3月,攻占东南第一重镇南京,随即于当地建都,改南京为天京,建立了太平天国农民革命政权,与北京的清王朝封建政权相对峙。早在太平军初起时,清廷鉴于嘉庆年间因用团练政策镇压川楚白莲教起义奏效,就屡次谕令各省在籍大官僚兴办地方团练,以补官军力量之不足。1852年,曾国藩奔母丧在籍,即被任命为湖南团练大臣。截至南京被太平军攻占,先后奉旨兴办团练的地方共10省,被任命为团练大臣者计有40多人。李鸿章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奉旨离开京师,回原籍办理团练,从而走上镇压农民起义的道路。

工部左侍郎吕贤基,安徽旌德人,与李鸿章一家为世交。李鸿章在京师供职期间,颇以能文自喜,经常代吕贤基草疏言事。1853年2月28日,他得悉安庆被太平军占领,因“感念桑梓之祸”,便怂恿吕贤基向皇帝建言,并连夜代写奏章。29日,咸丰帝批准了吕贤基的奏章,命他回皖督办团练,配合官军堵剿太平军。3月4日,吕贤基奏调编修李鸿章、刑部员外郎孙家泰、主事朱麟祺等皖籍官员随带同行。14日,又奏调兵科给事中袁甲三等赴皖帮办团练事宜。

早在1853年2月,安庆陷落后,安徽巡抚蒋文庆被杀,清廷命周天爵为安徽巡抚。周天爵以年老力辞,清廷即命他以兵部侍郎衔专办皖北团练。3月17日,清廷改命李嘉端为安徽巡抚。约在此前后,李鸿章随吕贤基等一行回到安徽,先至宿州与周天爵晤面。吕贤基一面会同周天爵通饬各州县举办团练,一面分遣李鸿章等属员回籍,各就乡邑,劝谕乡民,兴办团练。李鸿章回到合肥老家后,便在东乡募勇数百名,旋即随同周天爵至颍州、凤阳、定远一带堵防捻军。6月,天京派太平军沿江西上,皖抚李嘉端因军情紧急,将李鸿章调回,命他率团勇千人扼守江边和州裕溪口粮道,以功赏六品顶戴,并赏戴蓝翎。此后,李鸿章即率所部团勇配合清军转战柘皋、巢县、无为等地,并攻占东关。10月5日,太平军水师猛攻东关,李鸿章与总兵玉山力不能支,仓皇败逃,太平军随即占领东关,并将运漕镇、东关漕粮16万石陆续运往天京。清廷以李嘉端无能将他革职,于10月21日改命江忠源为安徽巡抚。李鸿章自东关败后,往投舒城吕贤基军营。11月上旬,太平军胡以晃、曾天养率军自安庆往攻庐州(今合肥市,时为清方安徽临时省会)。11月14日下桐城县。之后攻占舒城,斩刑部主事朱麟祺。团练大臣吕贤基和通判徐启山投水自杀。李鸿章与总兵恒兴逃回庐州。

当李鸿章率练勇在淮南转战之际,曾国藩正在湖南编练湘军(当时称为湘勇)。曾国藩奉旨督办团练之初,即以团练不足以“办贼”,而绿营兵又不可用,决心“改弦更张”,创建一支新的军队——湘军,同太平军作战。他创建湘军完全是针对绿营兵之“不可用”而来。因此,他编练湘军,决心摈弃绿营兵之积弊,仿照明代戚继光编练戚家军之“束伍成法”,实行封建乡土结合,建立严格的个人隶属关系:大小将领主要用湖南人,彼此或是同乡,或是同学,或是门生,或是亲族,都由各种封建关系把他们纠集在一起;士兵也都招募湖南人,最多的是曾国藩的老家湘乡人。整个湘军营制,大帅选用统将,统将自置营官,营官自拣哨官,哨官自行挑选什长、士兵。每个营只服从营官一人,各军只服从统将一人。各军各营彼此独立,互不相统属,全军只服从曾国藩一人,不受其他任何节制。当时曾国藩准备将编练的湘军与江忠源原有之楚勇合成一军,计划于第二年夹江东下,同太平军作战。不久,得知江忠源升任皖抚,随即致书江忠源,向他推荐李鸿章:“李少荃(鸿章)编修,大有用之才,阁下若有征战之事,可携之同往。”与此同时,又致函李鸿章,将绿营兵之不可用,以及他在湖南编练湘军的做法和意图,告诉了李鸿章,要求他也能按照湘军精神,“束以戚氏之法,精练淮勇,待‘明年楚勇过境’,即与楚勇合为一军”,“以为四省(湖南、湖北、江西、安徽)联防之计”,并告之江忠源现开府皖省,“求贤孔殷”,请李鸿章助一臂之力。

由于曾国藩的荐引,李鸿章自舒城逃回庐州后,即应新任皖抚江忠源之请,在庐州西北30里的岗子集,召集从舒城溃退的练勇600余人,协守庐州。12月12日,胡以晃、曾天养部太平军进围庐州。江忠源因城内兵单,连忙征调六安镇总兵音德布、寿春镇总兵玉山、已革按察使张印塘等部清军,分别自六安、巢县、东关赴援。咸丰帝也急命江南大营向荣速派和春北上,并严催已革陕甘总督舒兴阿部清军速援庐州。12月18日,太平军大败清军于拱辰门外,阵斩玉山。张印塘收集残部退往店埠(今肥东县)。1854年1月6日,在围城紧急之际,李鸿章驰赴正阳关舒兴阿军营乞援,愿率所部练勇,自备口粮,随同舒军解庐州之围。12日,舒军抵庐州外围,扎营岗子集,旋即派马队进至西城外,遥见太平军,不战自溃。14日,庐州即被太平军攻陷,江忠源投水塘死。江忠源之死,李鸿章在精神上受到很大打击,此后又投到新任皖抚福济门下。

庐州失守,江忠源自杀,清廷以漕运总督福济为安徽巡抚。李鸿章即率所部练勇投到福济门下。同年2月,李鸿章之父李文安亦奉旨回乡办理团练,与李鸿章一起,同受福济节制。李氏父子皆进士出身,在本乡颇有声望,经李文安招抚编练,李部团练势力逐渐扩大。庐州团练本有官团与民团之分。官团多兴于东乡,民团多兴于西乡。李鸿章所部练勇为东乡官团,其部下有李胜、张桂芳、张遇春、张志邦等人。西乡民团有大潜山下刘铭传,周公山下张树声、张树珊兄弟及紫蓬山下周盛波、周盛传兄弟,号称三山团练,十分剽悍好战。李文安回籍后,为了扩大自身势力,即将西乡民团张树声“如襄戎幕”,并通过他联络刘铭传及周氏兄弟。此外,庐江团首潘鼎新曾先后以李鸿章父子为师,彼此关系甚密,而潘鼎新与庐江另一团首吴长庆又为世交,李氏父子通过潘鼎新与吴长庆亦有联系。因此,李鸿章与其父李文安在淮南各团首中很有号召力,而这些团首也就成为后来李鸿章创建淮军的基本班底。

1854年冬,福济督军久攻庐州不下,李鸿章建议:欲攻庐州,应先取含山、巢县,断太平军之接济。福济采纳其议,于1855年2月1日,命他率所部练勇会同千总莫青山、佐领辑顺攻占含山,败太平军。李鸿章以功赏知府衔,换花翎,由是以知兵闻名。含山既下,李鸿章与其父又随同副都统忠泰进攻巢县。由于太平军力守,久攻不下,李文安在军中暴病身亡,李鸿章离军奔丧。7月26日,太平军万余人对忠泰营进行反攻,忠泰部清军全军覆没,李鸿章因不在军中得以身免。不久,李鸿章又回军中效力。11月10日,随福济、和春等围攻庐州,由他联络监生鲁云鹏、绅士王南金等人在城内纠众千余人为内应,清军遂得以夺占庐州,奉旨交军机处记名,以道府用。1856年10月下旬,又随福济等攻陷巢县,进占无为、和州等地,赏按察使衔。李鸿章在福济幕中,因福济实不知兵,多从李鸿章之议,由是遭众妒忌,颇不得志,同年底便离军,服丧守庐。朝廷以李鸿章迭次镇压太平军出力,交军机处记名,以道员补用。至此,李鸿章结束了办理团练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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