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从赫顿玛尔郊外码头出发,顺流入海,沿着海岸线走了几日就到西海岸。
德洛斯豪商唐宁会见大马猴之后,邀请他去天帷巨兽。
“听闻天帷巨兽上有大量古代遗迹,除了土石还有数不清的雕刻,有图像也有文字。此外,还有上古探险家莱斯利所创GBL教,保留众多大图书馆也不曾收录的古代文献。先生是历史学家,为什么不去看一看呢?”
大马猴想了想左右无事,于是应允了。
海船颠簸难受至极,一开始被颠了个七荤八素之后,大马猴就保持离地漂浮的状态。他不需要吃喝,船上送来的食物都被他暗中扔回仓库,搞得厨子闹不明白多出的预备粮是从哪里来的。
短短几日旅途,除了腥冷海风之外,大马猴对这个世界海事运作的了解也增进了不少。
“到了!”
随着码头人员的呼号声,船只被拉拢靠岸。
大马猴下了船,由于事先约定过,他与同行人员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只需要在夜晚时回到西海岸的落脚点。
码头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但最靠近里边的一层要少些,这是众航商生生辟出来的走廊,货物与人员上下总归有个地方。
“先生,需要本地向导么?”不过还是有无关的人能进得来,主要是靠关系,偶尔也有的靠机灵。
眼下这个就是靠机灵的,他穿的不好,一身麻布衣服,不过保持得干净,礼仪也得体,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监工发现了这个滑进来的小泥鳅,正赶来驱赶这个向导少年。
向导少年也发现了对方,他不禁催促道:“先生?”
大马猴:“好吧,请带路,我往天帷巨兽去。”
向导少年很殷勤,接过大马猴的手提箱后,就跑到前面开路。与他瘦弱身躯不符的是,少年有强大的力量。
前面的人群挤得满满当当,不断向码头内呼喊询问是否需要挑工。这些靠力气吃饭的人们都十分壮硕,不过少年仍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一边叫骂着一边推搡出位置,让大马猴也得以出去。
出去后向导少年便向大马猴连连鞠躬:“抱歉,先生,让您受惊了。这些光膀子的没法轻言细语地交流。”
大马猴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那么,这边。”少年指出方向,在前方引路。
大马猴慢慢走过西海岸喧闹的街道,这里的热闹程度比赫顿玛尔还要大上一些。
“今天是有什么庆典么?街上这么多人……比赫顿玛尔还多了。”
“不,先生。”少年说。“西海岸就是这样。”
大马猴很是惊奇,前世的记忆中,西海岸是个方兴未艾的新经济区,而一个新经济区比老文明中心有更大的流动人口是很少见的。
接下来的见闻证实了大马猴的印象,西海岸的确是个新地方。
赫顿玛尔街道规划是严丝合缝的,没有一点多余。而西海岸的街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处于在建状态,路面也宽得多。
不过宽不代表就好走了,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从市政厅拿到许可的冒险家也有很多,大大补充了这一行列的人数。
他们的速度慢下来,大马猴得以好好观察这些摊点。
这里什么都有,大马猴无比确信这一点——当他发现某处正有一台蒸汽机汩汩冒出白烟的时候他就深信不疑了。
他们一路穿过形形色色的古怪摊点,然后钻入一道幽深小巷,来到戛然而止的世界。
向导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问道:“先生,从这里可以更快到天帷巨兽底下,请问需不需要换条路?”
静默的小巷阴暗而潮湿,看起来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大马猴:“没事,走吧。”
向导少年像是得了什么激励一般,重重地点头往前面去了。
大马猴走在这世界上最肮脏黑暗的地方(至少是他见过的)。他有些不解,为何这样混乱窘迫的地方,还会有人居住于此呢?
光他看见的,就有三四处‘家’,搭在两楼之间的缝隙,上边睡着一些男男女女,时不时见得到有邋遢的流浪汉在一堆垃圾中翻翻捡捡。
向导少年此时抽出了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寒光让人不敢靠近,就这样,大马猴被他护送出了潮湿地狱。
西海岸重新明朗起来,耳朵里重新充斥起沸腾的人声。
“先生,那边就是了。”从地狱中出来,少年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的神色轻松不少,说话也轻快几分。
从这里往向导少年所指的地方看去,天帷巨兽的庞然巨影纤毫毕现,甚至看得见它那小山一样的生殖器。
“这里是饮食街。”少年简单介绍道。
大马猴点点头,从他刚出来就有一股混合的浓郁香气缠在他鼻尖。
“前面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少年也往大马猴说的地方看去,是一处小摊点,里里外外围了几层人。
“恕我直言,先生,我们最好不要往那边去,许多掏袋子的小偷都喜欢在那样的地方作案。”少年提醒道。
然而等他说完,大马猴人影都不见了,向导少年揉揉眼睛,发现他的雇主已经跑到了最外层的人群,正努力往里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