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琛闭着眼,摸了摸后背,叹道:“我们什么都有啊,殿下,当年你打本座伤,可不是一般的疼。”
顾言诺执拗的反驳:“我不是她!”
为什么看到她喊她殿下的,都要她是沈凝!
尤琛眼里带着阴狠,微笑道:“你会是的。”
顾言诺抿唇有所思,问:“我变成沈凝,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抢幻月族的神器,为了什么?”
尤琛倒是很有耐心的笑了笑,道:“为了殿下将来好好听从,本座还是说一下吧。言公主可不知道,沈凝殿下可是救了不少神兽,包括温若也是。殿下当年将流落在凡间的神兽置于幽冥,在仙界逃亡的置于地狱山。殿下忘了?”
尤琛眼里闪过精光,道:“殿下有没有见过幽冥楼主那只麒麟,您可是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凶手!”
什么?
家破人亡?!
尤琛看着她惊讶的神情,道:“殿下当年可是和你皇兄,哦,不。是现在的南颂皇帝,您亲自拿着无邪剑,解了虚无森林的禁制,然后把麒麟神兽大大小小的全抓了回去啊。”
他又笑笑:“不知道,你们怎么炼化了的!”
顾言诺想往后退了退,她不是沈凝!
她眼神迷离,哆嗦道:“那为什么还有活着的?”
尤琛手指放在下巴,想了一下,道:“只是逃出来了一个,您放走了一个。其他十几个神兽被炼化了。”
为什么又是罪孽?!
顾言诺神情崩溃,左右摇晃显得溃败,只是喃喃的道:“我不知道,别叫我殿下!”
尤琛眼神伤过恶意,冷冷的拂过她,道:“你知道逃出来的那个,是身怀六甲的吗?你放走的那个,是你用无邪剑在他心头插过一剑的。”
顾言诺不想听这些,不想听有关罪恶的事与她连接起来,吼道:“我不是她!”
我是顾言诺!比她更恶,罪孽更重!可我累了,不想有更多的罪孽压在我的身上,我还想守着那点弱小的良知。
尤琛继续道:“殿下,那个身怀六甲的妇女,生下神兽就亡了。因为在凡间,谁能医治她。她生下的一男一女,从此流落了几十年才找到。你杀了他们,害死了他们!”
顾言诺疯狂的摇着脑袋,神情俨然崩溃,瞳孔涣散,因为执念,只执拗的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
脑海里又飘过那句:“你杀了他们,害死了他们!”
“你杀了他们,害死了他们!”
一遍又一遍、带着血腥的味道和残酷的指责……宣判着她的罪大恶极和恶毒!
“不,不是!师父,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她低着头语无伦次的道,“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她又恍惚的疯了起来,傻笑了起来,看着尤琛:“我们是一起的对吗?我们一起背负国破的罪名,”她又哈哈傻笑:“我没有杀害师父们,真的!”
尤琛和文叔对视一眼,很是疑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只见顾言诺动了动脖子。
她傻笑而迷茫的看着前面,眼睛仿佛看见了东西似的,道:“七师父,你为什么又绑着我了,傀儡术吗?”
尤琛一惊,傀儡术!?
傀儡术是已经失传的秘术,早已经找不到会傀儡术的神仙了。
顾言诺想动了想手指,可是动不了,脑海里突然晃过她的剑捅入六师父胸膛的一幕,她摇着头痛苦而流泪道:“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为什么要背负这些东西!”
“太重了,我背不起!”
顾言诺仿佛看到六位师父的魂灵站在自己的前面,流着眼泪哀求,如同低入尘埃里那般的乞求:“大师父,大师父,你看看我?”
“二师父,二师父,你理理我?”
“三……四……五……”她才叫出前面的数字,那魂灵就转了身,她哽咽仰天大喊道:“六师父!我错了!”
可他们还是不见了,她苦苦哀求的喊道:“师父们,我听话,我听话,别走!别走!”
尤琛向文叔看了一眼:“她怎么了?”
文叔是个中年男子,常年跟在尤琛身边,但也是神兽,他摇了摇头。
顾言诺突然狰狞的笑了起来,看着尤琛,骂道:“狗使者,你就是个混账!什么和亲书!你们就是欺负我是个女子!”
又阴沉的笑了起来,轻柔的道:“使者啊,放心好了,总有一天,我会用你们的魂魄来祭奠他们!他们太孤单了!”
她又温柔的笑了起来:“师父们,别怕,阴间太冷了,等姐姐回来,我会让他们去殉你们的。我会散尽魂魄为你点亮前进的路,只是……师父们,不要恨我!”
尤琛看着她疯,听到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了畏惧,镇定的看向文叔,道:“诺儿?”
文叔也郁闷的道:“不应该叫景言吗?”
顾言诺又看到了顾星华,又喃喃道:“顾星华,你又骗我了!”
顾星华?!
尤琛听不下去了,这都是死了的吧!一掌将她打昏了过去,压着眼底的畏惧,骂道:“这疯子吧!”
文叔小心的笑道:“主上,景谧公主的女儿便是顾星华,也许她是景谧的妹妹,小时候和这位蓝岚的公主玩得好呢?”
如果顾言诺清醒着,她心里会道:错了错了。景谧是我母后,顾星华是我姐姐。
尤琛伸手抬了抬她的脸,扫了好几遍,每一遍都带着狠毒和冷漠,仿佛想将其千刀万剐了一般。
可又有顾虑,还有所畏惧,若有所思了片刻,叹了口气:“要不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真的很难相信这是她的转世。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文叔道:“主上,也许是某句话刺激到她了。”
尤琛冷冷道:“本来是她做过的事,还想抹去。”
文叔额头冒着冷汗道:“殿下对于神兽的帮助,是功大于过。”
尤琛冷眼瞪着他:“你想帮她说话?”
文叔跪了下来:“属下只是想帮沈凝殿下说一句,她曾救了属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