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希冀又小心翼翼的道:“那我们成婚!”
她思索了片刻,道:“我想让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知道,他们是我在这世间的亲人。我们一起去见见,怎么样?”
他又不傻,她故意引到他去沧溟国。更何况那时,沧溟国依旧没有解下结界。
楚昀站了许久,轻声喊道:“诺儿……”
顾言诺连头不转过去,淡淡的问:“什么事?”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疏离。
楚昀无奈一笑,眸中失落不言而喻,道:“今日是上元节。”
顾言诺侧头过去打量他片刻,道:“我不想吃东西。”
楚昀小心翼翼的道:“我们看看人间的万家灯火,热闹热闹,放放许愿灯,好吗?”
顾言诺看着他,荡出一个笑容,道:“那烟火与我们有何关。许愿灯,圆不了我的梦,倒不如求己。”
她是那虚虚的浅笑,笑里仿佛藏着千般冷漠那般。
楚昀手负在身后抖了抖,身体浑身发冷如同掉入冰库里,偏偏眼前的这个人。
是他苦苦寻觅了千年求来的,打不得,欺负不得,求而不得。
他哑声道:“那诺儿想要什么?”
顾言诺抓着书的手紧得要捏碎一般,瞟了他一眼,轻笑,自暴自弃道:“我这幅模样,能奢求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我现在比凡人还脆弱!筋脉堵塞,没有千银仙莲,我从今往后就是废人。
楚昀将她搂入怀中,轻声道:“诺儿想要什么,我自然给诺儿取来。”
顾言诺嗅着那熟悉的梅花冷香,心中发疼,她已经废了,苟延残喘那般,都是因为他的执念而要她这般活着的吗?
楚昀,为什么你的执念要我痛不欲生!我本就该死啊!
她冷冷的道:“我想自己冷静一段时间,不见你。你可以派着侍卫守着我,我跑不了!”最后一句,近乎是歇斯底里。
楚昀一僵,他那么关心着她,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了。楚昀无力的笑了笑,道:“好。”
这一个“好”字,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忍耐。
他转过身,不让她看到他眼里的残忍,用尽了温柔道:“但你必须答应我,好好睡觉,吃东西。”
顾言诺很是残忍一笑:“成交,魔尊大人。”那语气似冷似热。
楚昀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捅破了心口一般,或者他希望他此刻没有心吧,那样不会疼了。
因起是她,缘起是她,果落是她。
是他贪,他痴,他嗔。
何为宿命?
他不想懂。
何为命数?
他不知晓。
何为情爱?
求而不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藏书房的,心里空了,什么都没了,权力、身份、名声有什么用?她不稀罕!
顾言诺看着他失措的背影,走回去以后,一步一步的算着,可哪知,思远虑解不了近忧。
为了将他隔开,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辗转发侧睡不着,习惯了那个体温,习惯了他的一切!
翻了好几个身,盖着被子思量了一下,倔!绝对不喊!
不!是血在蔓延!从大殿中蔓延出,蔓延了整个蓝岚皇宫!
黑色的血,带着无尽的苦楚和怨气,顾言诺戴着凤冠,着一身黑色的朝服,与淹到小腿的血融在一起。
她茫然的看着大师父慈爱的面容,哑声喊道:“大师父,诺儿知错了,求您别走!”
大师父满头华发,面容慈祥,一身白衣,脚踏着虚空,身上覆有软和的光晕,显得缥缈而梦幻。望着他最得意也是唯一的徒弟,笑眯眯道:“诺儿怎么会错,错的是大师父。大师父应该给你一个真相了。”
顾言诺想伸手去握那拉扯着她长大慈爱的双手,可发现自己手中鲜血淋漓,眼发愣而收回怀中。微笑道:“大师父,什么真相?”
大师父袖子一挥,从血泊中出现一个画面,画面上是两百岁的顾言诺,穿着黑色帝王朝服,头戴着冕,面容绝美但神情呆滞。
她的身后是七师父!
顾言诺大惊,傀儡术!她一生中紧被施过一次傀儡术,也是让她悔恨和罪孽的开始!
只看着画面中年幼的顾言诺,跟着七师父划破手指,举起三指,跟着念:“天公在上,地狱在下!吾顾言诺以灵魂发誓,此生守护蓝岚国,庇护蓝岚百姓安宁,割舍情爱,忘记顾星华,做一代女帝!否则,血流而亡,魂飞魄散!以吾血起誓,今生今世不忘!”
顾言诺不顾到腰间的血,紧紧的盯着那誓言是否成?!
只见画面中,那滴血漫到半空,正要形成契约的时候,全散了。而画面出现的是五师父狰狞的面容,对着顾言诺阴鸷而狰狞的笑:“诺儿,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话!你为什么要找她!”
顾言诺崩溃的道:“五师父,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只有这个执念!”
大师父突然变得满身是血,头发也染成了血色,他慈爱的面容变得阴森而可怖,如同索命的恶鬼,双手带血的掐着顾言诺的脖子。
阴森笑着:“诺儿!师父们对你最好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听话呢?你让皇室宝物被掠夺干净,你对得起师父们!你真是罪大恶极!”
——你真是罪大恶极!
——你真是罪大恶极!
二师父捂嘴森笑,阴阳怪气带着恶鬼的笑意:“她应该打入地狱道。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顾言诺哆嗦的想走,可血已经漫到胸前了,想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定在了地上,浸在血中的身体无法动弹!
她痴傻的笑了:“好,诺儿来赔罪了!”
她疯了那般的癫狂笑,手虚虚的攀着大师父的手,脸上狞笑:“大师父,我告诉你,诺儿有多罪大恶极好不好?”
大师父慢慢的放开她,道:“好啊!”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
她眼里没有一丝清醒,癫笑:“我修了寻灵术,我不记得我杀了多少生灵!大师父,我毁了三个家族,两个世家,灭了一个大族,大大小小多少官位的,惹我生气的,我都杀了,战乱中,我毁了无数生灵……大师父,你救我啊!哈哈哈……你救我啊……”
她傻傻的笑着:“大师父……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