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杪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那一瞬间，厨房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她爸妈两人怔怔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将头转向了关杪。
关杪张着嘴也看着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完了！
她还没和她爸妈说她和肖澈已经在交往的事！
啊——
关杪你脑子没毛病吧？
她僵着脸“呵呵呵”了好几声。
紧接着，关序和路萧两位就在之后的三十分钟里，对肖澈的年龄、专业、性格、长相甚至是父母就业情况进行了深度盘查。
当被问到肖澈父亲还有几年退休的时候，关杪终于受不了了。
“停停停！！”
她大叫一声，把快要把鼻子戳到她脑门上的关序同志推开。
“你们查户口啊？不对，查户口的都没你们问得那么详细。我和肖澈才刚交往了几个月而已，八字那一撇才刚开始画呢，哪里知道的那么详细？”
关序尴尬地笑了笑，倒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和担心：“那你刚刚说他妈妈生病住院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这事还是挺重要的，于是关杪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老老实实地和他们说了。
“哦……”
看着关序明显不甘心只打听出这么点信息的表情，关杪叹了口气。
“爸，真的没别的了。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所以你也别太担心，好不？”
听女儿这么说，关序表情复杂地抿了抿嘴。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宝贝女儿，对方就是再优秀，他都会觉得很不满很不安的。更何况，这还是他女儿第一次交男朋友，虽然他不是那种保守的父亲，但也总归是需要时间适应的嘛。
不过，他也不想让关杪觉得自己特别担心她，于是笑着点头：“知道了！”
而较之关序，路萧则从一开始就明显没有他那么紧张。可能是父亲真的会比较在意女儿，也有可能是路萧本身性格的原因所致。
她听了关杪说的肖澈家的情况后，只是靠在沙发上说：“这是他的家事，你们俩毕竟才刚交往，还是不要太刨根问底比较好，等他自己跟你说。”
“……哦哦。”关杪乖巧地点头，心中涌起了拷问结束的喜悦。
“那什么，你们如果不吃了的话……我还饿着，能不能让我继续吃饭？”语气谨慎得不行。
“谁说我不吃了？吃！”关序瞪了她一眼，继续吃饭，嚼了几口又抬头看她，“就是被你刚才这么一吓，你看看，饭都冷了！还怎么吃？啊！”
关杪：“……”这绝对是迁怒，是打击报复！
*
整个下午，关杪端着个手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数次点开肖澈的微信头像，然后又无数次退出界面。
虽然肖澈说了心情不好晚上再联系她，但……她关心几句总是可以的吧？
不管了，是死是活总得让她问个清楚才行！
这么想着，关杪点下肖澈的微信头像，以不给自己反悔时间的速度编辑了消息并发了出去，然后把手机烫了手似的扔在床上。
—木少：吃饭了吗？
关杪忐忑地盯着离自己半米远的手机，想着它要多久才能震一下。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还没等这条消息的撤回时效结束，肖澈就回她了。
她一个前扑，飞快地端起手机。
开锁，打开微信，深呼吸。
—Eternally：现在去吃。
—Eternally：别担心。【摸摸头】
呼——
还好还好，能发表情包，说明心情没有很差。
—木少：那你赶紧去吧！阿姨一定会没事的，所以你一定要注意按时吃饭，记得休息啊！
—Eternally：嗯，知道了。
肖澈把手机放下后，看了眼手里刚拿到的快餐盒，轻笑一声。
要是让关杪知道他骗她了，指不定怎么教训他呢。
*
知道肖澈家里出事，他暂时顾不上自己后，关杪非常好地扮演了一位懂事的女朋友——绝不在肖澈有事的时候发消息骚扰他，并给努力做到只回消息而不主动发消息，就算主动也只是简单地询问三餐和早晚安的问候而已。
也因此，他们两人这半个月来的交流就只有寥寥的几句“在干嘛”“早点休息”还有“晚安”。
*
转眼到了除夕。
关杪家是典型的三口之家，因为她父母两方的亲戚都不是很多，所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大堆亲戚朋友聚在一起过年的现象。
虽然她父母都在本地，但是过年了也就是提前一两天出来，一起在饭店吃个饭。真正除夕那一晚，关杪她们家反而不会出现其他人。
因此，今年的除夕和往常一样，以他们三人一起坐在客厅看春晚，顺便吐槽和唠嗑度过。
关杪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能听到窗外传来隐隐的鞭炮声，不过比起前几年来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就是了，好像是因为政府今年限定了放鞭炮的区域。
“哎呀，我发现今年的春晚好像比前几年的好很多啊，这个小品还挺好笑的。”关序说着戳了一下身边两人的胳膊，同时笑得仰在沙发上。
“不是这个小品好笑，是这位先生你的笑点实在有点低。”路萧一脸嫌弃地看着关序笑得不行的样子，很不客气地说道。
“没有字幕所以没怎么听清。”虽然残酷，但关杪说的可是实话。外面的鞭炮声本来就干扰听力了，春晚还没有字幕，确实没怎么看懂。
“……”关序被两个女人联手打击了，顿时垮了脸，撇着个嘴安静看电视。
关杪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爸。
所以，男人的心里永远住着个孩子是真的吗？
过了一会儿。
“喂！我说你笑点低，你也不用憋笑啊。”
路萧看到关序因为不好意思笑出来，捂着个嘴偷偷憋笑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她现在很合理地怀疑她的老公智商有问题。
关杪听到后，看向了自己老爸，发现还真是这样……
“爸，你……想笑就笑呗！这是干嘛？来来来，我陪你笑行不？哈！哈哈！哈哈哈！”
关序被关杪这么一带，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还捂着肚子，大概是笑疼了。
唉，头疼。
关杪看着自家老爸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我市某知名跨国企业的财务部经理的。
就这傻样，账本被别人偷走了，他都发现不了吧！
等他爸终于笑完了，关杪继续看电视。
这会儿一个明星正带着上百人的伴舞团在唱歌，呃，这个明星她无感。
于是……她又开始担心肖澈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前几天他有打电话来，说是他妈妈的情况有所好转，再留院观察一阵子就可以出院了。
那么，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小小地、轻微地、骚扰一下，哦不，关心一下他了吧？
关杪想想就开心，咧着嘴解锁手机，迅速给肖澈发过去一条信息。
—在干嘛？
肖澈可能是一时间没看到，电视上这首歌结束了才回过来。
—在医院啊。
啊……还在医院啊！今天可是除夕啊。
不过也是，总不可能一个人在家，在医院和爸妈一起倒也还不错。
—那你看春晚了吗？
—正在看，这边有电视。
这次回得倒是挺快的。
—那你知道刚才那个小品吗？我和我妈都觉得一般，但是我爸都快笑岔气了，然后我和我妈就一起怼他笑点低，实在太逗了！
—那个啊，我妈刚笑了，但是我爸怕她喘不上气，让她别那么激动。然后护士过来说没事，我爸只好闭嘴。
虽然没有见过肖澈爸爸，但是从这，关杪大概已经可以知道他爸爸是个比较严肃的男人了。
想想这画面还有些搞笑。
等一下！
—那个护士男的女的？
—……
—男护士不多吧？
女护士！
啊！
关杪这时候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肖澈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陪他妈妈，而女护士每天都得查房、换药。那么也就是说……每天都有女护士在肖澈跟前转悠来转悠去喽？
—照顾阿姨的护士是轮流的还是固定的？女护士们身材好吗？长得好看吗？是不是特别温柔？……你应该没有什么有关制服的特殊癖好吧？
—……
—是一个固定的四十多岁的发福版女护士，差不多我妈这么大。
关杪松了口气。
—哦，那就好、那就好……
—至于你说的制服癖好嘛……
关杪看到这四个字，老脸一红，赶紧动手打字想要制止他。不料，一串串消息已经跳了出来。
—现在有没有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以后有没有就不一定了……可能可以培养一下？
—你都这么问了，看来是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那以后还要请你多多调~教了？
……
看着手机屏幕，关杪红了脸。
她觉得自己绝对是低估肖澈了。她本来就想和他聊个天，装模作样吃个醋，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什么的。没想到，直接被他啪啪啪地给一通说懵了。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正经？脑子里一天到晚的都想些什么玩意儿？啊！
臭流氓！
关杪瞪着眼红了半天脸，最后把手机按黑了往沙发上一扔，气呼呼地重新看电视。
她决定对肖澈暂时实施一些冷暴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