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唐简三人被柳妹从半空中狠狠的扔在刘有田的门前,唐简浑身浴血,艰难的爬了两步,抬手叩响了刘有田的大门。
“刘、刘老丈......”唐简有气无力,“我们兄妹三人......技不如人,惨败在那女鬼手上。”
刘有田小心的打开大门,只见三人都是浑身浴血,唐简还有呼吸,另两人已经伏倒在地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颓然坐倒在地上,哀声道:“没想到连你们也不是她的对手!天要亡我全村!”
“天?如果真有天,还能容你们这样的恶人行于世上?”柳妹双脚离地数寸,飘飞到生死不明的三人身旁,“哼,刘有田!你竟奢望他们这等败类能除掉我!真是痴人说梦!”
“你!你、你会说话!”刘有田身躯抖如筛糠,胯下的裤子洇湿了一大片,却是已经吓尿了。
柳妹冷笑一声,“无知村夫!你还是全村的话事人?!”
她闪电般出手扣住刘有田的脖子,提到半空又靠近自己,“看着我!”
刘有田这才看见,她青紫的嘴唇一动不动,声音是从她脖颈上可怖的伤口里传出的!
“刘有田!把全村的人都叫到井台这里!今晚,就是你们阖村万恶之人的死期!”柳妹把他扔到地上,“还有这三个败类,也跟你们一起死吧!把他们也抬到井边上!”
刘有田被掐住脖子闭气半晌,已经快要晕厥。
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好,好!都是我们咎由自取,我这就去把大家叫来,唉!”
刘有田招呼了全村人出来,皎洁的月光下,却有有不少人都用布蒙着脸。
唐简三人有生死不明又沉重异常,刘有田叫了十来个人才费力的把他们抬到了井台边上,全村原本有三百多口人,被柳妹杀了百多号青壮年之后,只余下二百余人,其中还有不少的老弱妇孺,村民们杂乱无章的围绕在血腥气扑鼻的“甜水井”周边,等待着自己最终的命运。
柳妹抱着孩子悬浮在大槐树下,厉声问道:“刘有田!今天便是尔等恶人的死期,你们还有何话说!”
刘有田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倒也不那么害怕了,“柳妹!是我们村对不住你,怪只能怪人性本恶,我们没有按捺住自己的恶,嘿!”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贪婪的看了一眼柳妹怀里的孩子,甚至都无视了柳妹可怖的的样子。
“柳妹,我刘老汉死前也没有别的愿望了,只求能再饮一滴......再饮一滴令郎身上的神血!”他喉头上下鼓动,不停地吞着口水。
“哈哈哈哈!”柳妹怒极反笑,“三位高人,你们可是亲眼看见了,谁是恶人!谁是可怜人!”
唐简这才懒洋洋的站起身来,“大猫、霓裳,起来吧!今天你们表现不错,值好几座奥斯卡小金人呢。”
“师兄,什么是奥斯卡小金人?”白霓裳一脸懵懂。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们讲。”唐简讪笑着打了个哈哈。
“你们!你们没死!”刘有田惊呼一声,“你们竟然串通厉鬼来......”
“来什么,来让你自吐罪证?”唐简身上破烂的猎装再也穿不了了,“大猫,去他们家里给我找两件干净衣服。”他摇了摇头,“我还是阅历尚浅,竟然随随便便就听信了你这老狐狸的话!”
他冷笑一声,说道:“要是我直接把柳妹带回村子与你们对质,或许你看到我们胜了柳妹,就会一口咬定她是十恶不赦之鬼,然后怂恿我们三人将她挫骨扬灰吧!”
“不错!哪怕有一线生机,我们也不会放弃,可惜,嘿嘿,如今都晚了!”他手一摆,所有蒙面的村民都把脸上的面巾扯了下来!
他们个个眼窝深陷,皮肉都贴到了脸颊骨头上,双眼无神活像死人一般。
刘有田扶着自己的老婆子慢慢走出人群,“这是我内人赵氏,她去年夏天给柳妹接生,不小心划破了婴儿的皮肤,蹭出了的血粘在手指上,她就随口一吮,唐少侠,你猜怎的?”
唐简穿上了白大猫拿来的一身干爽的粗麻布衣服,“血是甜的是吧?嗯,我也喝过甜的血,也觉得喝不够。”他回忆起初见苏玖时,她给她喂血疗伤的情景,不过显然柳妹孩子的血更加神异,竟然能让普通人成瘾,断血之后就不人不鬼。
赵氏也满脸皮包骨,活死人一般,她眯着昏花的黑眼,梦呓般的说道:“是啊!那孩子的血,真甜啊!比我们甜水井的水还甜,还醇厚的像酒一样。”
“我就吮了那么一滴,就好开心好快乐!嘿嘿,我把紫河车偷偷拿回了家里,把里面的血和老头子跟大牛一起,吸得干干净净,可是毕竟不是婴儿自己身上的东西,还是带着腥气,喝了也没啥滋味。”
刘有田接口道:“当时我还觉得老婆子发疯,到了第二天!老婆子就不行了,浑身抽抽吐白沫,说必须再喝婴儿的血,不喝就会死!”
“这是上瘾的症状!”白霓裳倒是听说过,山野之中有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有的野兽不明就里的吃了就会如痴如醉,天天惦记着吃。
“这位白少侠说得对,老婆子啊就是上瘾了!我啊,就跑到柳妹家里......”
柳妹开口了:“剩下的,我替你说了!你跑到我家,说要抱抱孩子,结果竟然用缝衣针轻轻刺破他身上暗处的血管,取血回家给你的老婆子止瘾!”
她一身血衣离地数寸,煞白的脸和脖颈上的伤口交相辉映,夜风轻轻吹起她及腰的黑发,整个怪诞的场景说不出的诡异。
“你好奇之下,自己也饮了一滴我孩儿的血!便从此不可收拾!先是你儿子,随后是你的左邻右舍,最后是全村!”
柳妹利爪指向一个个人鬼不辨的血瘾村民,“都是我的乡亲们!都待我们夫妻不薄!可人人都无法抵挡一滴我孩儿的血!”
鬼爪骤然指向刘有田:“你们到了最后,竟然要把我孩儿的血都流进这井里,让你们全村一起喝!”
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唐简心道,话虽老,但理,永远不老。
柳妹声音愈发尖厉:“云哥一介书生,又怎能挡得住你们,你们血瘾犯起,将他投入井里活活溺死!我手无缚鸡之力,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带走我的孩儿,饿鬼一般的吞咽着他的鲜血!”
“你们饮血还不够,云哥已死,你们竟然还想强暴我,让我再生无数的孩儿当做你们的血奴!”
“大师兄,人,竟然能这么坏的吗?”白霓裳听得不忍,躲进了白大猫怀里,唐简摇头,默然不语。
“嘿嘿!如今退无可退,乡亲们,饮血!”刘有田大喊一声,那些血瘾者纷纷从衣下掏出一个个小药瓶!
数十人将血一饮而尽,枯瘦的脸上肉眼可见的丰润起来!他们将药瓶摔碎在地,张牙舞爪的冲向柳妹!
唐简动了动鼻子,清香扑面,甚至比苏玖的血还好闻些!
“哼,米粒之珠,我孩儿的血虽然神妙,但也不是你们能驾驭的!”柳妹抬手就撕开了一个冲上来的村民。
“柳妹你先歇歇,我们兄妹三人被这老狐狸戏耍了一通,还没算账呢!”唐简稍稍支开了柳妹,“大猫、霓裳!动手!”
月上中天,血肉横飞,随着吞光斧的黑影闪过,惨叫声此起彼伏。唐简也冲入了疯狂的人群,认准了刘有田,一把就掏出了他的心脏,五指发力,将这颗罪恶的心捏成了肉泥!
只剩下极少部分没有沾染血瘾的老弱妇孺看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情景,哭喊着,颤抖着,却无能为力。
喧嚣渐渐散去,残尸遍地。
“师兄,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白霓裳轻轻问道,“他们,才是真正无辜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