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澈没想那么多,在影卫的随从下回了王府。
等到了府上,没多久,奇珍园的拜帖便送上了门来,也还是饭局。
“郡主,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楠珮给夏清澈斟了一杯茶,状似随意地发问。
“还好还好,就是前几日外出旅行有些遭累了。”夏清澈半真半假地回答。
“不知道前些日子买下的少年可还合郡主的心意?”楠珮终于切入了正题,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实不相瞒,那少年在与我旅行的路上就逃走了,后来怎么也捉不着。”
“是嘛?真叫人惋惜。”楠珮呐呐地说。
“郡主有没有想过交给我去办呢?”
“不用了,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少主呢。逃走了就逃走了呗,王府不差这么一个异族人。”
“郡主倒是襟怀宽广,实在是让我钦佩。”
“好说好说。”夏清澈喝下了一口水,继续打着太极。
一顿饭就在这么一言一语中过去了,说实在夏清澈面对楠珮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实在没怎么吃下饭,此刻倒反而有些想念起小离的默默无语来。
这厮还在试探夏清澈的楠珮却暗自欣喜,看来夏清澈并没有将那个异族少年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夏清澈最近惹上了一个麻烦,楠珮似乎对她来劲了。连连邀约不说,还经常给她送礼物,而她也由不好意思推脱而赴约收礼,慢慢变为十动然拒了。小离的鹤雪术尚未练成,这个任务世界也就尚未完成,她还需要以安宁郡主的身份在这里待到那时候。
于是乎,夏清澈除了吃喝拉撒睡,便是逗鸟遛弯,过着养猪一般“美好”的生活。
不出意料地,半个月,夏清澈就变胖了许多。这边夏清澈虚无度日,那边却敲起系统来了:“系统,系统,小离的鹤雪术到底什么时候能练成?”
“宿主别着急,大概还有三个月吧?”
听到系统不确定的语气,夏清澈颇为有些丧气:“嗷,那我还得呆三个月啊?就没办法加快时速吗?”
“不存在这种东西的,亲。”
夏清澈见此,心里小人咬手帕嘤嘤嘤状,但没有办法,也只好忍了。
这边小离认祖归宗以后,羽族长老便授予他鹤雪术的练习技法。
这小子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学习能力强,可塑性高,今天刚授予的技法,第二天就会了,各位长老纷纷赞叹。
夏清澈走后,小离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夏清澈和他在溪谷约定的场景,于是每天练习起来就更是卖力。长老们口中的天赋实则都是由他的汗水凝成的。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个平和无风的日子里将鹤雪术最后一个技法练成了。他想起与郡主的约定,心跳都快了几拍。于是他辞别族长和长老们,往京城去了。
楠珮今天邀约安宁郡主又被拒了,小离刚刚入京便听到了此种流言。不知怎么的,想到那奇珍园的白脸公子和安宁郡主站在一起,他竟觉得有些许不舒服。于是他自己也不觉,脚程恁是加快了不少。
没多久,永安王府便到了。
守门的小厮见了他,只觉有些脸熟,但又叫不上名来。小离上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在门前静候。过不了多久,小厮回来传报并随他进去,于是小离便熟门熟路地跟在小厮身后,进府去了。
夏清澈这会正在院子里吃着桂花糕,听到下人的传报倒是喜滋滋的,静候小离的到来。
“禀报郡主,小离公子带到。”
“退下吧。”
“是。”
夏清澈细细打量着有些不一样的小离。少年身量颀长,一身银衫,眉目俊秀。
“郡主。”少年双手抱拳。
“小离,近来可好?”夏清澈擦了擦沾满糕点屑的手,朝小离招了招,示意他过来坐下。
“郡主,我过得很好。”
“我鹤雪术练成了,来看你了。”少年似乎还有点忸怩。
果然,小离没有忘记当天的事情,来看她了。
“那真是太好了。在这里玩几天再走?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如此……甚好。”小离似乎还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夏清澈看出了他的犹豫,便问出了口:“怎么了?你此次前来有什么要紧事要办吗?”
小离脸上一红,想起族长及长老揶揄他和郡主的情景来:“没有。”
最近老是邀约夏清澈的楠珮倒是没有再送请帖来了,然而他却换了一种方式。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跟永安王关系亲近了,转而经常到永安王府了。是以夏清澈和小离总是能看见他在眼前晃荡。
“郡主好。”楠珮慵慵懒懒地道好。
“楠少主好。”夏清澈习惯性回礼,牵过身边的小离,便想溜出府去。
哪知这楠珮侧过了身,挡住了去路:“郡主这是急着去哪里啊?”
“呵呵呵,我和小离正打算去街上逛一逛呢,想来楠少主是不感兴趣的。”
“真巧,我突然来了兴趣,我们一起去吧,怎样?”
夏清澈挠了挠头:“好吧。”
忽略夏清澈语气里的一丁点不情愿,楠少主摇着折扇,兴致冲冲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女孩上街呢。当然他的第一次注定了充满了不顺利因素。
路过一家捏糖人的小摊,小离自觉地跟摊主说:“捏一个我还有一个她。”
“诶,还有我。”楠珮掏出了一大锭银子。
夏清澈有些嫌弃的将那银子丢回给楠珮,拿出了一锭碎银:“老板,捏我们三个,谢谢。”
楠珮虽然遭了嫌弃,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于是尽管过程有些小插曲,但是结局还是很愉快的。他们三人人手一个糖人,模样倒是很喜庆。
几人走累了,便到附近的茶楼里坐下,点上一壶上好的茶来歇歇脚。
楠珮也不见外,见夏清澈喝了一口茶放下,他就就着她的茶杯喝了一口。
惹得夏清澈一激灵:“那是我喝过的茶!”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茶还没凉,所以就喝你的了。郡主不会这么小气吧?连一口茶也不让在下喝。”
“不会,不会,你喝吧。”夏清澈直接将杯子让给了楠珮,再也没喝过茶。
小离微垂了垂眸,敛下了眼中的情绪,让小二再拿一个杯子来。
于是楠珮用夏清澈的杯子,夏清澈用自己的杯子,这下倒是没啥事发生了。夏清澈自顾自喝茶,楠珮说些江湖逸事,小离默默聆听着,一派气氛祥和。
后来,有一小厮模样的人跑进茶楼,附在楠珮耳边说了些什么。楠珮脸上表情骤变,但还是极快回过神来,起身同夏清澈、小离告辞,这才离开了。
这下夏清澈和小离才敞开来逛街玩乐去了。
小离一直想要给夏清澈展示他鹤雪术的学习成果,于是他们便来到了郊外,此时郊外荒无人烟,平旷宽阔,正是适合。
小离站立着,闭目凝神冥想,渐渐羽翼覆盖上他的后背。与以往夏清澈所见到的不一样,浅蓝的羽翼比之以往的更长更大,几乎要凝成实质。而这似乎是精神力更加强大深厚的原因,看来小离在羽族的训练十分有效。
小离在平地上扑扇了一下翅膀,他身体四周立刻涌来一股劲风,接着就能看到他双脚微微离地,翅膀有节奏地呼扇着,慢慢往天空而去。
夏清澈又惊又奇,惊的是羽族的鹤雪术竟然这么厉害,难怪寻异阁的人死咬着不放;奇的是小离的学习能力竟然这么强,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学会鹤雪术了。
小离在天上盘旋着,时而俯冲而下,时而昂扬而上,时而平直地飞行着,淡蓝翅膀划过天边,拖出一道长长的尾羽。
最后,小离张着羽翼缓缓而下,来到夏清澈的面前,脸上带上了些许腼腆:“郡主,你想试一下在高空飞翔的感觉吗?”
夏清澈莫名想起了高空跳伞活动,她从来都还没试过呢,于是她有点跃跃欲试:“好啊。”
她张开双手,小离紧紧抱住她的腰,两人慢慢向天上飞去。夏清澈的背紧贴着小离的胸膛,是以看不到少年此时脸上的笑靥如花。
除了一开始的不适感,夏清澈渐渐适应了高空的感觉。从天空往下望去,树木房屋仿佛都成了零星半点的点缀物,而人在高空的心境也变得开阔起来。
在天空盘旋了好几圈,夏清澈才依依不舍地让小离下去了。
“小离,谢谢你啊,飞翔真好玩。”夏清澈意兴未完。
“不谢,这段日子,承蒙你照顾了。”小离真诚道谢,将夏清澈稳稳地放在地上。
此时夕阳缓缓西下,将周围的景物都映得一片橘黄。橘光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即使拉到远处也仍旧没有交汇,他们是关联而又独立的个体。
夏清澈与小离并没有赶在晚饭前回府,他们摘了些时令野果并在附近的一条小溪里捉了些鱼,就地烤起鱼来,美其名曰为重温逃亡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