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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画家之死

你永远不知道,命归何处。

“沙沙沙……沙沙沙……”

黑色刨开大地深处的五彩血浆,企图在淡黄色的人皮画布上画上一枚女子。

一个年迈的画家,在只有泛黄油灯的房间里静静地作画。

屋外,风声、雨声、雷鸣声已经抱作一团,互相撕扯着彼此的身躯,仿佛一曲节奏紧张得令人窒息的进行曲。

屋内,老画家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坑坑洼洼的皱纹像极了画中一条条的褶皱,狰狞而可怖。然而,面相的可怕无法掩盖老人内心的不安。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双唇密闭,额头中央的纹路皱成了一个“二”,眼神内藏着不可名状的神秘与尝试努力的专注。整个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股莫名的急促。

一座建筑物,一颗苹果,一个女人,一把刀子,一具尸体……

画,在仓促之中,顺利完成。

此刻,老练的画家紧缩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一如往常。他曾经可能也是个正常的画家。可是,最近绘画的时候常常力不从心,仿佛一股神秘的力量正牵引着他。当然,好奇心的驱使一度想要让他走进那储藏画作的仓库,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可能,在他入职前,某人曾对自己说:你只能是个画家。一旦有逾越的想法,就行同犯罪。

他不敢。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画家的屋子外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像极了催命曲。

屋外是谁呢?

老画家颤抖地放下沾满特殊颜料的画笔,脸色愈加狰狞,而狰狞中又透出几分恐惧。每次,在人皮画布上绘画的时候,总有两种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

“你这是在犯罪!人皮啊!”

“怕什么呢!你是个特殊的艺术家,毕竟没几个人像你一样能在人皮画布上成就一件件伟大的艺术品。”

可是,最近这些日子,他内心的罪恶感愈发强烈。

他怕了?半夜三更的,屋外是谁呢?

鬼魂来索我命来了?要求归还人皮!

迟迟地不开门似乎惹恼了屋外等待的那个人。屋外的敲门声和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更加响亮了!

“还是开了吧!自己吓自己!”毕竟,他是个无神论者。

他缓缓地用手支撑起早已衰老疲乏的腿脚,晃晃悠悠地朝门走去,没有说一句回应的话语。

“吱——”门的锁被老画家打开了。然而,他疲惫的瞳孔瞬间放大到巨大,他万万没想到……

只听见雷声“隆”了一声,满眼鲜红。屋缝偏漏雨,血溅门扉红。铮亮的匕首插进老画家的胸膛致命处,映照着渐渐远去的杀手的影子。

他身子微微倾斜,仿佛放空了此生所有的气力。惊讶中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那么快。他倒在血泊中,仿佛看见了此生所有的追求,到死亡这一刻,才明白人生的真谛,也着实可笑!

有人说,画家是笑着走的,可见死前没遭什么罪。也有人说,画家的笑容暗含深意,可能隐藏了凶手的某种讯息。

可,最终,该离开的还是离开了。

死亡,走进门来,进入画中。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下得更加凶猛了。

一曲寂静而悲伤的合奏,在世间飘荡开来。不知为谁而鸣唱,但是都不重要了。

凶手,在完成任务后,简单整理了一下现场,便匆匆逃逸了。

没能看见那已经完成的画作!

一道闪亮的雷电劈过刚刚完成的画儿,女子从画中走出,优雅端庄。

眉若黛玉,

唇似玉环。

颜美堪比浣纱西施,

动容巧似舞曲貂蝉,

纵有后宫佳丽三千,

也不敌美人微笑颦。

正是画家所绘的画中女!

雨,依然在愤怒地下,和着模糊的血液,一声声悲鸣都呐喊出仇恨的血丝。雨打在窗户的脆玻璃上,画出一条条皱皱巴巴的水痕,像极了年迈画家脸上狰狞的皱纹。

她紧张地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又望了望那残缺的画作。似懂,又非懂。

我刚刚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吗?

此时,她把目光聚焦在了门口的那具尸体,莫名地难抑内心的愤怒。她确定,这个人肯定与自己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自己看到他死于非命,内心会如此悲伤。

今夜,画家被人残忍一击毙命,恰好一滴血丝飘入画中,激活了整张人皮画布。

此天时地利人和,故画中女子借此而走出了画。

谁曾想到,画家用自己的死,成就了另一个生命。

她亲眼看见画家的脖颈处迸溅出鲜红刺眼的血液,洁白的门上洒满了鲜红。新鲜的血液延着苍老的门纹“斯斯”流下,和着屋外的风声、雨声,形成一副独具艺术的血色图。

她不敢碰,或许因为悲痛……此刻,她只想逃离这个现场。

可能由于某种意念,她还是慢慢靠近地板上那具亲切的尸体……

用颤抖的双手拔出那锋利而闪着白光的匕首的时候,画家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但是依旧无声。整个空气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她穿着洁白的蕾丝长裙,快跑起来,朝屋外连绵的雨声冲去。那把匕首,是她唯一能调查的线索了。

画家在画她的时候,期待的一定是一个优雅端庄的女人。等她停下来,雨已经渐渐小了。漫天的雨丝点缀着她本已经湿透的头发与身体。她望着水洼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或许,她还是喜欢这种新生的感觉的。

以前,她一直在画中,满眼的灰暗。而现在,出来了。

包括那猛烈的雨水,都让她惊讶不已。

这时,她仔细观察了那把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匕首。意外的,她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图案:

“简形太阳中印着一个花字”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时,屏幕电视中正播报着关于画家死亡的讯息。不得不说,警方的效率还挺高的。短短的几十分钟,在无人报警的情况下,发现了画家之死。

如果说,最初她无法确定画家的身份。此刻,她明明确确地知晓了画家就是那个造就了自己的人。生而为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画家已死,她应该要调查出他的死亡原因。找出凶手,以报答他的恩情。

当然,她到现在,还不知自己因何而来?

雨水总有枯竭,阳光总要普照。因人皮而生的肉体喜阴,只有一滴血液,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享受强烈的光线,包括阳光。

在太阳微露光芒的时候,无画的身体便开始显得乏力。她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子朝最近的阴暗处走去。

未来到底如何?她要如何找寻画家的死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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