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期打了个电话给她妈妈:“我回来了在鼓楼派出所门口,你在哪儿呢?”
“那你在门口等我吧,马上去接你!”孟子期妈妈说话的口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虽然她恨铁不成钢,恨自己的女儿有眼无珠,恨她不争气,恨她不听劝,可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女儿的自尊。她不仅是一个母亲,也是一个女人,哪一个正常的女人遭受背叛会好过?
“你回来了,笑笑怎么办?”孩子正常的生活被打乱了,做外婆的也很担心。虽然现在有很多话,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这是女儿和女婿之间的事情,和女儿讨论女婿出轨,终究有些怪异,孟子期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还是先问问笑笑。
“我让林萍先帮带着!”孟子期缓缓地说。她不敢看自己妈妈,她不想看妈妈眼神中的怜悯和无奈,虽然这是生她养她的人,曾经自己不顾她的劝阻,不顾她的哭闹,非要嫁给吴言,落到如今的下场,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她甚至有些气恼,气恼为何当初他们的阻拦不来得更猛烈些……
母女俩一个欲言又止,一个心思飘忽,车厢里一片静默,一路无言回到家。刚钻出车门,孟子期就觉得周遭的气氛很是怪异,按理说天这么冷,应该没什么人会坐在走廊上吹冷风,可今天偏偏就有很多人,在走廊上,等待着张望着,在孟子期钻出车门的那一瞬间,大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动作。孟子期觉得奇怪,不过转瞬又想明白了:小镇上的日子太过于无聊,看看别人的笑话可以让生活多些颜色……
孟子期把脊背挺得更直,脚上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谁的人生没有经历过几道坎?犯错误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要看我的笑话?
强撑着走进了家门,迎面来的是老孟同志那张黑梭梭的脸。孟子期能理解,自己家所在的这条街上从东到西没有人不尊敬老孟,老家门房里兄长叔伯也就说老孟最有威望。清清白白活了一辈子,却因为自己的女儿,沦为笑柄,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孟子期垂下了头,心不在焉,有气无力的玩着自己的手指甲,他实在没有勇气抬起头来,面对爸妈复杂的目光。
舅妈早早地走了,她在这儿确实挺尴尬的,毕竟她是个外人,虽说是长辈,但也不便插手别人家的事。更何况这些事情当事人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居然没有客人上门来吃饭,老天爷似乎也想帮忙,让他们腾出时间和空间他处理好家事。
孟家一家三口各占一个位置,坐着。谁也不说话,默默的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门外这两道雪亮的灯光,还有汽车嚣张的发动机声传了过来。吴言舅舅那辆崭新的X5,哪怕是在黑暗中也很抢眼。舅舅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吴言。
“哥哥啊,你好!”吴言舅舅满脸堆笑跟孟子期爸爸打招呼。
“你好啊!”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孟子期爸爸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你这臭小子为什么不叫人?”舅舅看着垂头丧气的吴言恨不得上去一脚。
“爸、妈”吴言嗫嚅着。
“走啊,我们楼上去说!”吴言爸爸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到2楼的包厢里,关上房门。吴言恨不得躲到自己舅舅的身后。
孟子期爸爸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把待客之道做得很足,让孟子期下楼去拎了一瓶热水给舅舅泡茶。
孟子期拎来,热水瓶“砰”地一声关上门,老孟在杯子里放了点茶叶,再将开水缓缓的注入杯子。热气在孟子期面前冉冉飘荡,火气在孟子期心底升腾,积聚,谁都没有注意孟子期突然抓起一个茶杯,朝吴言脸上砸去:“你怎么不去死的?你怎么还有脸来?”
吴言没有躲得开,杯子砸中了他的肩膀,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吴言尴尬的站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都没有去管地上的玻璃碎片。“有话好好说!砸杯子干什么?”孟子期爸爸率先打破了沉默。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算怎么办?”老孟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
“还能怎么办,离婚呗!”
“笑笑归谁?房子归谁?贷款谁还?”老孟一下子切中了问题的要害。
“”笑笑归我,房子归笑笑,车子给他,贷款归他。当时他自己说的,如果他真的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他净身出户。”孟子期一开口,吴言皱起了眉头,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离婚也不是你说的那么容易,我们也不会逼着你离婚,现在他人也回来了你该想的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好好过日子。”孟子期妈妈出来打圆场。
孟子期有些吃惊,她觉得如果发生这种事情第一个跳出来要他离婚的,会是她的妈妈。毕竟他对吴言各种不待见,吴言也不大喜欢他丈母娘,两个人可以说是标准的两看相厌。
“可是这样勉强有什么意思呢?他反正心都不在了,我要干嘛要强留住他?这世界上男人多了去了,我干嘛非要在他一个人身上吊死?”孟子期非常愤怒,说起话来就像一挺机关枪,啪啪啪啪啪啪火力全开,说得吴言头都抬不起来。
“子期呀,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发生这种事情,舅舅也有责任,没有把吴言教育好。不过我刚才已经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跟那个女人真有感情,如果真的有感情分不了,那我也同意你们离婚,可他跟我说他跟那个女的只是玩玩而已,我不想和你离婚。你看看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舅舅叹了口气说。
听完舅舅的话孟子期沉默了一会儿,“他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原谅不了!”
“亲家公,亲家母啊!你们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