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店名叫做‘CRMS’,老板是个从台湾来的商人,或许是累了,才回大陆开了这家咖啡店,十年后的某一个夜晚,我曾问他,这个店名当时是怎么想的,那时老板笑着告诉我,CR意味着C罗,MS意味着梅西,这是他最喜欢的两个现役球员,所以给这个咖啡店取名如此。因为兴趣喜好相投,我们后来成为了好朋友。
“老板,特色蛋炒饭,一杯老咖啡。”
“哟,怎么感觉是熟人啊。”老板脸上的沧桑不减当年,笑看着我说。
“嘿嘿。”我轻笑一声,把目光转向了窗外,这个熟悉的位子,给我的是那熟悉的风景和熟悉的光芒,少许回忆在此勾起,这时才开始沉思,时光倒流,到底是坏是好,一切都跟梦一样,即便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接受了这个‘梦’,但每当看到青春驻留过的地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涌上心头。想了想也对,青春,不就是苦涩的嘛。
“这么说,我岂不是两辈子的人了。”我闭上眼,靠着玻璃窗,享受着暖暖微光,情不自禁的呢喃了一声。
久违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睁开眼一看,一盆热乎乎的蛋炒饭已经放在了桌上,旁边放着一杯褪了色的咖啡,这便是CRMS里最著名的一种咖啡---老咖啡,不熟悉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种咖啡。
“三十?”
“哪来那么贵,十五。”
对了哦,三十是十年后的价格,现在居然才十五,我忍着笑在心里庆幸。
“小伙子,是谁告诉你老咖啡的?”老板给了我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随后双手撑着下巴,好奇的盯着我。
“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怎么可能,这种咖啡我一个星期前才发明出来,我可没跟一个人说过。”老板疑惑的看着我,双眼中闪烁着锋芒,似乎想把我看透。
你们以为我无话可说了?你们以为我会尴尬着?哼!这个老板,我可是熟悉透了,只要一跟他聊到足球,不管是什么话题,都能够扯开。
“许多人说梅西是第二个马拉多纳,其实他就是第一个梅西,他是与众不同的足球天才。许多人说,C罗将会成为下一个球王,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梅西会成为,因为小个子的阿根廷人,现在更引人注目。”
“我靠,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你说,未来的球王绝对是梅西。”
话题是扯开了,但是你将迎来的是他无数的夸夸其谈和纸上谈兵,我并不厌烦这种,恰好,我的嘴巴也痒得很。十年前的你啊,还是那么喜欢唧唧歪歪的谈论足球,我啊,也是很庆幸,因为你唧唧歪歪的对象还是我。
我们无话不谈,当然只限于足球,他很惊奇我对足球独特的见解,我很享受和他叽歪的时间。“你小子多大了啊,人高马大的。看起来有十八了。”“我靠,我才十五好不好。”“卧槽,大陆的孩子十五都这么大了!”“老子那是吃得好!发育的早!”“梅西要是和你一样,那多好。”
“下次再来啊!”老板送我到了门外,还不肯收我给的钱,在我走远时,他倒是来了一句。
“还好我不是耳背!”
“忘了忘了。”老板尴尬的摸着头对着我又挥了挥手。
这一幕就好似十年后的那一晚,他送我离去一样,只是那一晚,我们都有各自的心事,都是带着遗憾告别,不过没事,因为今天,就弥补了,而且未来,还会有好多个今天,一定的啦。
蛋炒饭的香味还在身边萦绕,老咖啡的滋味还在舌尖绽放。这是一家神奇的咖啡店,就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都是忘不掉的。我心中暗暗想着,下次再来,绝对还是那个位子,绝对还要点那蛋炒饭和老咖啡,绝对绝对还要和那老板叽歪上好一会儿。
“怎么堵车了。”我们这边一向道路舒畅,十年都不会发生堵车这种事情。
十年!草!
那段记忆还是在这个时刻勾起了,那是鲜血埋葬的,而我却在利刃插进胸口时才醒来!
嘴里不停怒喊着‘让开’在车水马龙中拼了命的冲刺,管你宝马,管你奔驰,管你兰博基尼,撞到就撞到了,反正老子赔不起!命比你车重要吗!草!
“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前面十字路口是红灯,一分钟,事发绝对是在绿灯的时候,一分钟,我要跑回家是不可能的,但是..
“卧槽,老子的电瓶车!去你妈的贼!”
但是有电瓶车就不一样了,一分钟!一分钟内绝对能到,绝对!
心里倒数着六十秒..
四十。。
二十。。
十。。
“喂!停下!听到没!”
“猪头,我叫你停下!”
那辆大卡车,那个醉酒的司机,那一刹那,那一朵染着鲜血的牡丹花。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要再一次看到!
大卡车即将发动,我似乎听到了引擎的轰鸣着,鸣笛声太吵了,那醉酒的司机关着车窗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没办法了,乘他还在看前面,只好这样子了!
电瓶车给我直接扔在了原地,我冲到了大卡车前面,张开双臂,那司机见我,脸色一变,立马打开窗大喊:“你小子找死啊!”我眼睛一闭,直直的往后仰,嘴里大喊一声:“撞到人了!”
2005年,爱看热闹的人还是那么多,人流一下子就把我围了起来,那司机无奈的下了车,红着脸大喊:“我根本就没碰到他啊!”
“哎哟,大兄弟,看你这情况,你是喝酒了啊!”
“呀!我也闻到酒味了!”
司机舔了舔嘴唇,慌张的小声说:“喝了一点。”
警笛声此时响起,沉重严肃的怒吼声响起:“绿灯呢!你们干嘛堵着,让车过!”
我翻了个身,睁开一只眼,从那人流的细缝中,我看到了那蹒跚的步伐从人行横道正慢慢走去,空气中散发着牡丹花香。
“小伙子,你没事把。”醉酒司机早就被扣住了,警察蹲下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贫血。”我压低声音,让他们觉得我很憔悴,这一刻,我又觉得我的演技堪比影帝。
那被扣住的司机连忙大喊:“听见没,我没撞人,警察同志,放了我啊。”
“你特么的喝了酒,搞不好就是人命,带回局里!”
警察再三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谢绝了好意,但那警察实在太热情了,我只好在他的搀扶下回到了家中。2005年的时候,人民警察还像点样子嘛。
“王奶奶,下次你要买花的时候,跟我说,我帮你打电话,叫他们送过来就好了,你腿根子不好使,就别出去了。”
“好。”王奶奶浇着花,对着在二楼阳台的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慈祥的笑容,会让你即便身处在黑暗中,也不会有半点畏惧,我啊是多害怕失去这种暖心的微笑,不过还好,我是做到了的。
“晚上来奶奶这边吃一顿吧。”
“不了,我叫披萨,今晚有球赛呢!”
“什么披萨不披萨的,那东西管饱嘛。”
“没事的王奶奶,下次,下次一定去你那吃。”
“那可跟奶奶说好了,不许骗奶奶啊,奶奶人是老,可记性好着呢。”
“遵命!”
王奶奶浇完花,进了屋休息。
我拿了个靠椅,躺在上面,晒着太阳安稳的睡着,中午的太阳是非常温暖的,即便是在寒冬,好好的休息一会儿,让阳光治愈一下你的心灵,醒来时你会发现,烦恼少了许多,快乐又冒出头了。
许久没有在祖宅这么睡过午觉了,一晃十年前,我还是那么年轻,我对人生可以重新规划,我还可以努力奋斗,我还以做我想做的幼稚的事情,我还能大声的告诉我喜欢的女孩,我们在一起吧!(相信我,千万不要这样子做,不然你一辈子单身,想要学泡妞?继续看下去)
时间啊,为何会倾斜,而倒向的还是,青涩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