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冷像是被一块千年寒冰包裹着,寒彻骨髓的冰冷瞬间顺着手背蔓延到浑身每一处。白钰哭丧着脸,心想自己完蛋了,年纪轻轻就要死在女鬼裙下。这女鬼估计还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要不怎么还拿面具遮着自个的脸?
“少谷主,是我。”
咦?这个声音?
白钰悄悄睁开一只眼,才发现哪是什么女鬼,握着她手的,正是今日在擂台上打赢巴克山的神秘公子——云甄。
方才自己看见的不过是他左半边脸上的那张面具而已。
白钰大大的松了口气,抽回手用力拍了拍胸口。
“你可吓死我了。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云甄淡淡一笑:“药王谷的小谷主白钰,谁人不识?”
“是,是吗?”白钰挠头一笑,“原来我在江湖上这么出名?”
“你为何如此惊慌失措的,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白钰把方才的事粗粗和云甄一说,云甄听后抬腿就朝小猪那走。
白钰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哎,你别过去!”
“莫怕,它伤不了我。”
云甄安抚似的拍拍白钰的手背,走到小猪身旁蹲下身为它检查。白钰只敢在原地伸个脖子远远看着,过了一小会儿,云甄脱下外衫将小猪严严实实包住抱了起来。
“它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及时救治,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你……你不怕?它可是妖怪……”
“妖又如何?只因与人皮相不同,就可视其命如草芥,见死不救吗?”
“不!云兄弟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钰见云甄误会自己,慌忙摆手解释,“我只是从未见过妖物开口说话……我、我带它去姐姐那!姐姐医术高超,治好它应该没问题的。”
“不可,”云甄冷着脸拒绝了白钰,“你既知它是妖,就该明白若你带回去被人发现,它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道理白钰自然懂。这些年妖魔作乱人间,人人都欲杀之而后快,若真是提溜着这么个妖怪堂而皇之回到庄子里,只怕这猪妖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那可该如何是好……”
云甄看向白钰:“你可愿救它?”
白钰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猪面露难色:“不瞒你说,我虽是药王谷的人,但对医术只是略懂皮毛。中暑受寒这些小病找我还行,它这样的,我救不了。”
白钰真不是在推脱。
别看白莞医术高明,甚至比起现任谷主白天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作为白莞的妹妹,白钰的的确确不会医术。她从小就对那些什么花花草草,医术药理的毫无兴趣,再说她只是女扮男装,并不是真的需要她来继承谷主之位,所以白钰长这么大,连最基本的医经三问都背不出。
“无妨,你只需帮我找来朱砂萍和大青叶莲这两味药即可。”
“就这样?”
云甄颔首:“子时前若是没有这两味救命草药,只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它。只是不知你可愿意帮这个忙,毕竟它和你我不同……它是妖物。”
白钰没吭声。
白钰遇到过的妖魔鬼怪屈指可数,除了这只猪妖,就是几年前落星湖畔那只鱼妖。对妖她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云甄怀里那只小猪那样可怜无助,与人受伤时一样会流血,会喊疼。更何况是人类害它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我等你到子时,我的房间是挽风坪最左边那一间,”云甄走出两步,又回头道,“若是为难,不必勉强。”
白钰在胜春园外徘徊许久,最终决定帮助云甄。她抬手敲了敲门,道:“姐姐,是我。你睡下了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莞已经卸了妆容,散了头发,穿着白色里衣,整个人淡雅如荷,透着不施脂粉的素美。
她拉着白钰到桌旁坐下,给她递了杯茶水:“看你脸色不大好,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
“可是身体哪又不舒服了?”
“没有,”白钰挠了挠头:“我就是想问点有关药草的事。”
白莞笑笑的瞧着她:“你何时对这些有兴趣了?”
白钰尴尬一笑:“我是想问问姐姐,你知道朱砂萍和大青叶莲吗?”
白莞秀眉微蹙:“你看的是什么书,怎的会提到这样东西?”
“我……”白钰一时也想不起个书名,便随口扯了个谎,“哎呀,你也知道季老夫子那奇奇怪怪的书多的很,我今天随手一翻正巧看到了。又想姐姐那药房中千奇百怪,什么药草都有,便想来问问看,若是有的话能否让钰儿开开眼?”
白莞起身出了屋,没一会便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三个小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