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斐先去真武厅拜见了爹娘,将这三月来遇到的事粗粗说了下,又去找三哥陌泽商量操办试剑大会的事。等他从清越阁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剑声掌着灯笼在前头引路,陌斐跟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缓缓而行。打从清越阁出来,剑声就察觉到自家主子情绪不大好。他有些担心,走上两三步便忍不住撇头看一眼,瞧的陌斐浑身不自在,停住脚步道:
“有事说事,总瞧着我做什么。”
“爷,是不是试剑大会有什么棘手的事?您从三少爷的清越阁出来开始脸色就差得很。”
陌斐负手而立,半晌才默默的摇了摇头。
方才陌泽对自己说,封门门主封竺突然病逝,这次的试剑大会由新任门主,也是封门的第一位外姓门主游见风来参加。这个人意味着什么,陌斐比谁都要清楚。正因为心中明白,他才更觉得不是滋味。
陌斐越想面色愈发阴沉,快走几步到剑声跟前,将他手中灯笼拿了过来。
“你先回栖梧轩看看花芜,我去一趟含光楼。”
季酒酒饱饭足,这会正坐在太师椅上用一根柳木做的牙杖在刺齿。白莞陪他吃了些酒,眼瞧着外头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她不禁开始担心起在思过房里没吃没喝的白钰和花如暮。
“夫子,您看否可让他们——”
“我说白家姑娘,你可莫要这般惯着白钰。你瞧瞧他成日里不学好,在山庄内上窜下跳是招猫逗狗,惹祸生非,将来可要如何继承堂堂药王谷谷主之位?还有那花家的二小子,也是个调皮精!现下闯了祸,也该让他俩多吃吃苦头才记得住。”
“是,夫子说的是。但——”
“啧,小姑娘家就是心肠太软。”季酒把手一摆,“罢了罢了,看在你今日陪老朽喝了个痛快,老朽这就去思过房放他俩出来。”
白莞欣喜:“多谢季老夫子!”
二人刚出房门,正遇上陌斐拎着灯笼从外头进来。
“夫子,”陌斐朝季酒行礼后问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去?”
“我们正要去思过房将钰儿和如暮放出来。”
陌斐扬眉:“如暮?”
白莞生怕让季酒来说又要动肝火,忙抢先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遍。说罢又为白钰和花如暮讲了些好话,生怕陌斐一怒之下要罚他二人跪到天明。不过好在陌斐只是微微颔首冲她道:
“我同你们一起去。”
三人到了思过房外,季老夫子被夜风吹的酒上头,连打了几个嗝站都站不稳了。他摇来晃去,手在怀中摸索半天才找到钥匙。
待他开了锁后一推门,一股难以言喻的饭菜味便直冲三人脑门,熏的白莞捂鼻连退好几步。陌斐皱眉,将手中的灯笼往前一探,借着火光才发现白钰和花如暮两人正头靠着头坐在屋中央,看样子是睡着了。
不知是开锁的声响还是随门灌入的夜风惊醒了睡梦中的白钰,只见他边伸懒腰边回头,一口没打完的哈欠被身后的景象硬生生吓没了。他心中暗道不好,狠狠踹了花如暮小腿一下。
“白钰!我去你奶奶的老祖宗!你是不是还想挨打?!”
花如暮正做梦吃山珍海味,白钰这一脚踢的他饥火直窜脑门。他怒骂一声正要发作,余光却瞟见房门处似乎有人影。他心中一个激灵侧首看去,发现晃动的灯火正映在三张黑如锅底的脸上,犹如从地狱来的催命冤死鬼。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又慢慢转头看向白钰。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抱住对方,爆发出两声掀翻屋顶的尖叫。
“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