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嘶，还是不行。”念清撤去法阵，指尖已微微透明，“到底是什么事啊……
念清倒回自己床上：“阿清，阿清？念清？什么东西？不会关我什么事吧？”随后她又否定自己：“不可能，应该是巧合。他之前没有见过我，我也不知道会到这儿待多久，指不定哪天就去到别的地方玩儿了，能有我什么事？”
念清看着自己已经几乎不可见的手道，“不过推算什么的，真的是烧法力啊……有点想念在水里的日子……”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念姑娘，您起了吗？”
“稍等。”念清抬手隐去眉心印记，同时手变得与常人无异，“请进。”
进门的是一位老妇，笑意盈盈，慈眉善目的。“念姑娘住得可还好？”
“一切都好。”
“那就好。”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姑娘日后若是有什么不便，直接来找老奴便可。老奴姓余。不用担心老奴是什么坏人，老奴曾经是夫人的婢女，少主都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像姑娘这般大的孩子都不知道带过多少了。所以还请不要拘束。”
“明白了，还请余嬷嬷日后多多关照。”
“姑娘说的哪的话。您可是少主带回来的第一个姑娘呢。”余嬷嬷递来一套素衣，“姑娘现身为客卿，还需遵循乐正府的规矩。这是为姑娘准备的衣物，换好后还请姑娘随老奴走一趟，有人找您。”
“……是。”
……
念清跟着余嬷嬷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又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在库房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老奴这便退下。”
“多谢。”
看着余嬷嬷渐行渐远，念清走到一棵树下：“人走了，你还不下来？树上会比这地上舒服？”
“哦？没想到念姑娘发现了。我还觉得自己藏的不错呢。”齐英从树上一跃而下。
“是不错。”
“能被您这种寻常女子发现，还能叫不错？”
念清没有接话。
齐英见念清没有理会自己，便接着说：“方才念姑娘问我树上和地上比那个舒服。那在下想问问姑娘，您觉得是在陆地上舒服，还是在水里头舒服？”
念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您觉得呢？”
“要我说的话当然是地上好。只是……有些东西，可不适合在岸上啊。”
“请问您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念姑娘是聪明人，我有没有暗示，暗示了什么，您心里应该是很清楚的。”
“所以？”
“所以，齐英希望，您能回到你该在的地方。莫要插手人间了。”
“……他告诉你的？”
“猜的。”齐英笑了笑，“虽说乐正府的没有政权，但要查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我们却查不到您任何信息。您，是突然出现的。”
“就凭这些？”
“姑娘莫急，听在下说完。其实查不到您，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少主给您安排的身份很有问题啊。以少主的身份，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完全可以给个名分。若是欣赏她的才能，乐正家这么多职位都可以安排的。可是他偏偏让你当了客卿。客卿只需听从家主的命令，其他人无权干涉客卿的行动。”
齐英一步步逼近念清，占着身高优势，俯视着她道：“你说，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上来就是客卿这么高的位置。少主是想保护什么？或者说，是想帮她隐瞒什么？”
“我并无害人之心。”
“嗯，少主也这么说。不过我看你对乐正府好像很了解的样子？第一次来，就能直接找到少主书房，如果不是暗中调查已久，恐怕说不过去。那么就只可能是——姑娘在乐正府的时间不短吧？”
“嗯，是不短了。所以你想怎么样？把你们的客卿赶出去？还是捅穿我的身份再找个道士过来？”
“这八年，你很安静。以你现在的身份我也动不了你。但我有必要警告你，不要乱来，有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能看见。”
听到最后一句，念清不免感到惊讶：“本以为是传闻，没想到还真的有凡人能看见。”
“哼。”齐英冷哼一声，“虽然不知道你施法是要干什么，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害人的法术。可你要是想把你这一身法力用在一些不正当的地方，我劝你早日滚回妖界去。人族，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好。”
“那么，愿您在我们府上过得愉快。”
看着齐英走远，念清靠着树坐下，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半截袖子已经被染红，念清挽起袖子，小臂上一道伤深可见骨，鲜血不住地流，滴落在白衣上。
“人身……真的是很麻烦啊。”
“念清，你在这边吗？”
“少主？”念清把手背在身后，循声望去。
来者正是乐正羽。
“呼，找到你了。我看齐英从这边过，他没有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不过敢问少主为何找我呀？”
“也……没什么事情，就……”忽然，乐正羽注意到念清裙摆上几点艳红，“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没有。”
“还说没有！”乐正羽一把抓住念清左手手腕，“那你自己说这些血哪里来的。是齐英伤的你？”
“不是不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念清试图把手抽出，然而没有成功，只得道，“真的没有关系，施法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而已，这是个意外。不用担心，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你也先跟我走。”
“走去哪？”
“去给你处理伤口，你就打算让血这么留着？”
看着乐正羽严肃带着些许着急的模样，那句到嘴边的“不用”还是给咽了回去。
“那……麻烦少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