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年后。
神帝坐于雅思殿最高处的玉椅上,右手来回地顺着下巴上长长的胡子。俯视着殿下的人,面容上是难掩的期待。
“白石君生性低调,与人不争不抢,遇事不慌不忙,本帝认为,找寻聚华丹一事,白石君当真是不二人选啊。”
路鹤鸣微微颔首。
神帝愣了一下,接着开怀大笑,打趣道:“白石君还是如此,生得这般俊俏,性情高冷,却不爱搭理人。难怪这些仙子们都爱慕于你。”
路鹤鸣不语。
他是神界公认的第一美男子,但由于生性冷淡,喜欢独处。这样的人反倒引起神界仙子对他的深深爱慕,却也是深深的暗恋。毕竟众神皆知,路鹤鸣不近女色。连身边的男神友也不多,除了那位嗜酒如命的酒仙。
随之,神帝一脸正色,严肃的说道:“你此次下凡,先去找一女子。‘鬼小姐’——温漫。她身上有能助你找到聚华丹的东西。”
“白石君,你明白,聚华丹有双面性,被心善之人所用,那便是造福天下,如被心邪之人所用,那便会滋生祸害,乃人鬼神三界的灭顶之灾。当年,穆清上将将聚华丹置于自己心脏,誓死死守,却被鬼界的楚粲徒手开膛夺了去。好在聚华丹在穆清上将这种心善之人身上待久了,灵气多过邪气,它感应到楚粲身上的邪气,便自动封丹,不允任何人用之。最后,楚粲不慎将聚华丹脱手跌入人间。……所以,白石君,务必要找到聚华丹!以保证三界的安宁。”
“是。”路鹤鸣欠了欠身,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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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商城。
雨后的商城稍显风情,远处的亭台楼阁都被笼罩在似烟似雾的白色轻纱里,像是传说中神仙住的圣地。商城街市很是热闹,摊贩们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打闹声交错着在街上扩散开来。街边几荫柳树枝条垂地,树下站着一个卖字画的俊朗小生,引得路边姑娘不时回头驻望,倒也是处别样风景。
“……一百九十六……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两百!”在一个平坝上,一群小姑娘正在围着一个小姑娘,看着她毽子在她的脚边时上时下,好不快活。听到最后一个数字,大家都满脸崇拜地看着中间那个小姑娘。
“好厉害啊小漫!”
“是啊是啊,你是我们当中踢得最多真好的啦!”
“真棒!”
被叫小漫的女孩子满脸羞涩,被这么多人夸赞,还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着胸前银色雕有镂花的铃铛,痴痴的笑了起来。
“哼,这有什么嘛……瞧你开心得!”另外一个女孩子突然说话,只见她双手环胸,一根鞭子像细蛇一般缠在她腰间,年纪轻轻,却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李红妆,你才一百八十几个,好意思说人家……!你就是嫉妒……”另一个女孩子站出来打抱不平。
“你多管什么闲事啊,我又没说你!真讨厌……”李红妆一向大小姐脾气,听到有人跟她唱反调,十分不满,说着说着觉得不解气还推了刚才说话那个女孩子一把。
许是没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子立马被推倒在地,一脸委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你怎么还动手了……?”小漫有些生气,上前一步,挡在地上女孩子面前。
都是在一片地方长大的人,自然是比较熟悉对方的。李红妆有些诧异地盯着小漫,挑了挑眉。她说话做事一向怯懦,平时胆小得很,脸皮也薄。而自己则是高高在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不少小孩子都把她“尊称”为“大姐大”。她心想:怎么回事?今天的温漫有点与众不同啊,竟然敢跟我对着干了……奇怪,好奇怪。!
但她表面还是趾高气扬:“怎么?’鬼小姐‘要替人出风头了?”
温漫听到“鬼小姐”这三个字颤了颤肩膀。
这可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褒义词。听街坊邻居说,当年,她的母亲生她时难产,要剖腹才能生出来,温云树纠结了好半天才同意这个法子,温夫人强忍着疼痛,接生婆这才把小温漫取出来,却发现这是一个死婴!不哭不闹,四肢僵硬,唇色发白,呼吸薄弱,更奇怪的是,身后还有一个深黑色赤焰鸟的标记。并且众人连同接生婆大骇,都认为这是邪婴,必须弃了。结果还是温夫人流着泪哑着嗓子求温云树留下来,毕竟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怎样她都要。不料过了一会,襁褓里的小温漫竟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引得众人几脸懵逼。并且在小温漫哭的第一声,天上突然打雷闪电,风雨交加,一片凄厉之景。
接生婆更是一愣,她做这行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她低声嘀咕道:“真是见了鬼了,温夫人竟然生了个‘鬼小姐’……”
好在小温漫越长越大,与别家孩子相比也无异处,所以温云树也确实疼极了温漫。后来这件事就在商城这座小城里传开了。大家一见面就叫她“鬼小姐”。
温漫听出这声“鬼小姐”有讽刺的意味,加上刚才见李红妆欺负别的女孩子,如此的嚣张跋扈,她怒意猛起,抬起了手,握住了胸前的铃铛。
正当温漫想要摇动手中的铃铛,打算给她个教训时,一阵鹤鸣打乱了温漫的心思。她吓得后退了几步,警戒地看向四周。
这时,一只白色的庞大的仙鹤在她们面前停下鼓动翅膀,一名男子从鹤背上走下,稳稳落地。
毫无修饰的白衣,被他穿出了无与伦比的仙气与干净。腰间系着一个白腰带。手中握着一把银白色的闪闪发光的剑。剑上镌刻着二字:“斩灾”。
几个小姑娘从没见过仙人,都看呆了,痴痴地看着来人。
温漫更是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路鹤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鬼小姐’,是你么?”
温漫傻了,真的傻了,她活了十六个年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尽管语气很平淡,毫无感情,但是并不影响他的脸啊。
她终于点了点头,视线也终于好不容易地移开了。她低下头,看着那双纤细的手掌,听他说道:“跟我走。”
身后的姑娘们叽叽喳喳,窃窃私语,红着脸讨论着路鹤鸣。唯有李红妆的脸色不太好地直盯着前面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