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时已是半夜,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只见房间还微微泛着暖黄色的灯光。
此时,没有戴眼镜的自己,透过帷幔看过去又是一番朦胧美。
看着这个环境怎么那么熟悉呢,不料瞬间给惊醒了,原来是客房的卧室。转头一看,林子麦就睡在自己的身边。
随后,轻轻挪动一下身子坐起身子,双手顺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内心暗自担忧:
“唔……我的天啊,看来自己又喝断片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自己如何拼命的回想,可是,再也想不起来任何有用的信息,最后定格的画面,仍是自己喝醉趴在餐桌上的那个时间点。
既然想不起来便不再强求,随后,准备起身下床找水喝,实在是口干舌燥难以忍受,不禁小声的咳了几声,没曾想却把林子麦给吵醒了。
“你醒了。”看到林子麦睡眼朦胧,随后慢慢地坐起身来。
“刚刚听到你小咳了几下,是不是要喝水,我给你拿。”揉着眼说着话,然后一个转身便递给我一杯水。
“喝吧,自己拿还是我喂你。”
这一连串的动作以及跟我讲的每一句话,我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最后水还是他喂着我喝完。
可是此刻,又想起身上厕所,在下床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头还处于昏头转向的状况。
因为没戴眼镜的原因,自己走路也显得有些踉踉跄跄的,再加上卧室的灯光也太暗了,眯着眼睛到处乱瞄,根本找不到自己的眼镜,也不知道被林子麦放到哪儿了。
“你有看到我的眼镜吗?”
“恩,等下给你找啊。”
林子麦在他睡的那头床头柜上给我拿来了眼镜,顺手给我戴上。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吧,别等下又要摔跤了。”
话音未落,我便疾步走出房间,来到浴室立即关上了门,退去林子麦给我换上的丝质浴袍,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流着,任水流冲刷掉自己身上的这一身酒气。
洗漱干净之后穿好衣服,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包裹着头发,然后开门走出卫生间。
才刚刚踏出第一步,便看到站立于门外的林子麦。
“以后不许这么喝酒了,对胃不好,而且以后也不能主动跟别的男人喝酒。”
“吃醋了?”
“你说呢,若是没有我们在身旁……一想到那位大叔,真想拳头伺候。”
“好了,气话说说也就算了,我陪他喝酒还不是为了公司所谓的大事,要不然,不屑一顾。”
“以后,真的不要这样子喝酒了,而且,你这不是喝酒,直接就是灌下去的,上次是这样子,这次也是。”
他的左手很自然的搭在我的肩上,一路陪着我走回卧室,坐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准备把头发吹干,才刚刚到手的吹风机,却被林子麦一把给夺了回去。
“坐好了,别动!”
看着镜子里的我们,瞬间让我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虽然灯光涣散且昏暗,不过,依稀看到他那俊美的容颜,此时此刻的他,是否也属于自己,不禁,风沙眯眼般流出了眼泪……
自从认识他之后,感觉自己好容易流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说不清也道不明。
“你怎么又哭了?”
林子麦关掉吹风机放好,然后蹲下来用手给我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珠。
“没事,就是酒喝多了,需要排泄一下。”
眼前的林子麦,急切且心疼的在意着自己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只是想想,自己曾起何时得到过如此的待遇?
任他就这样子宠溺着自己,都不知此时的自己该有多幸福,不免又感叹起来。
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个真诚相待且真心宠溺着自己的这么个人,可是,这幸福又能延续多久?
“哈哈~排泄,亏你讲的出来,不过,你这借口找的也真够离谱的。”
“我饿了。”
既然要宠溺我,那就再放肆些,此时此刻放任自己,肆意妄为也无所谓。
“想吃什么呢?”
“都可以。”
“好,你去床上躺着等会儿,一下子就好了。”
随后,我自己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也不知道要看什么,不知不觉的按了电影那一栏,选了一个2003年上映的韩国老电影——孙艺珍的《假如爱有天意》。
曾经看了三遍,每看一次哭一次,当第一个镜头出现的时候:
孙艺珍饰演的角色梓希在自己家的楼阁里,看着他妈妈珠喜当年写给俊河的那些书信……故事慢慢地展开,渐渐地自己也沉入其中。
“我把晚上没吃过的点心拿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你随便吃点?”
说着就从厨房走进客厅,看到我没有回应,只好转头看向正在播放的电影。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然后走到沙发跟前,坐在我身边,把热好的点心递到我嘴边,自己瞬间又不觉得饿了,只是认真地看着正在播放的电影。
看我没有胃口,林子麦随手就把装着点心的盘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后靠在沙发上坐着。
随后,自己侧着身子躺下,把头枕在他的腿上,慢慢地欣赏着电影里每一个自己熟悉的情节……
看到深情之处,自己还是没忍住,眼泪不自觉般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滴入他的浴袍之上,浸入皮肤。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了,只是小心翼翼的拿着纸巾,帮我把眼角的眼泪擦干。
“感觉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敏感且多愁善感,即使到现在也是一点都没变。”
我很惊讶的转身抬头看着他,眼前的他怎么感觉就像是认识了我很多年似的,自己好奇的眼神里已经没了看电影的心情。
“我一直就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果不其然。不过,你的故事总是藏在心里,藏在属于你的小小世界之中,不愿与人分享。”
说完后,又轻微的挪动手指,给我把眼角的残余泪珠轻轻地抹掉,看着我的眼神却是异常的温柔。
“你这人总是这样子热热闹闹的,很容易接近,但不好亲近,尤其是你的内心。有时候觉得自己和你的关系慢慢地走近了不少,但是也只是被你隔在门外而已,因为你的那扇门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关闭了。所以,我现在算是理解了你为何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仍旧没有搭话,不过觉得他说的还挺对的,也许,自己本身也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而看似了解的这一切,还是依赖于你手机里面的小小世界。生活中,我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子的人。每结束一段感情,就会给那个人写一篇‘纪念’,虽然一篇属于你们两个人的故事结束了,然而生活仍旧继续。”
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想打断,也无力反驳什么,就如想在这般躺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叙述。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你写那篇《初遇·原谅》,期盼初恋的愿望是那么的美好,结果却遇见了电视剧般狗血的剧情,从此毁掉了你对爱情最美好的想象……”
听到他说到自己的初恋,不忍心他就这么剖析着自己的感情,但此刻的自己却又无力反驳,因为事实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子残酷。
从那时候开始,自己一直都在躲避,不敢去揭开那一层薄薄的面纱,甚至是不敢面对着这样子的自己,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认为过去了也就算了。
不过,过去就这么被他简单的陈述出来,感觉自己的情绪已不再激动。被自己小心隐藏于内心深处的那一个角落,也不像当初那般难以触碰,反而平静了不少,毕竟过了那么些年。
时间,还真是疗伤的良药,它可以抚平一切看似不堪的疼痛,就让它存于自己的在内心深处吧,即使回忆,也只记得曾经的那一丝的美好,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在这十来年的时光之中,我只是经历了一段,几乎用尽我的所有。可是,竟没想到这种痛你却经历了那么多次。疼痛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时间的长短不同而已,至今,你都释怀了吗?”
说完,林子麦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似乎在安抚着受伤的自己。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当初自己所在乎的一切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不提自己都快遗忘了。
“昨日早已过眼云烟,目前我在乎的只是今时今日。”
面对他的灵魂一击,我也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即使没释怀,时间还不是照样过了吗?
“那,你现在还有勇气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吗?”
此时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这句话给吸引了,既然没什么心情看电影,那就把声音调到最小好了。
随后,自己撑起身子跪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他,认真地寻觅着他的眼神,看看是否能够从中得到些什么信息。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的只有闪烁以及迷离,而并非坚定。
“那你呢,现在的你还有勇气开始另一段感情,不怕再次受到伤害?”
正好用他的话反问回去,我看他怎么回答。
“遇到了喜欢的人,我想我会鼓起勇气,即使知道会受伤,也会飞蛾扑火般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居然拉我的手深情的对着我说道。
“呵呵~年轻真好,我是没那勇气了。”说完马上甩开被他拉着的手。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压根不会考虑接受我喽?不是,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现在又想反悔吗?”
“你干嘛呢,别逼我做选择,你知道的,我怕我的选择里没有你。”
我知道他下一句肯定会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所以,赶紧打岔,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手机不是有密码吗,你是怎么进去的,还有,我写的东西都是藏得很隐秘的,你又是怎么翻到的?”
“在你喝醉后,我把你搬到床上后,不巧,正好看到你手机里突然亮了一下,于是拿起来好奇的想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关于密码,应该是比较好记的数字,所以就想到了你的生日,谁知道已输入进去居然就打开了,呵呵~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是啊,侵犯别人的隐私,还这么沾沾自喜的。”
“呵呵~我乐意。”
“那你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
“你的微信朋友圈还真没什么可看的秘密,所以就想到了QQ。以前不是都用QQ空间来记录东西嘛,打开进去,果然如我所料,认认真真的看完之后,感觉一个完完整整的你,鲜活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是发觉,你对每一段感情都挺很认真,且用情至深,描写的细节都是那么的细腻,瞬间敬佩之感油然而生。不过,我还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心软、善良,这点倒是和我认识的如出一辙,呵呵~所以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曾经的你,一点儿也没变。”
“你怎知我没变,呵呵~善良,你这是变相的说我傻罢了,至于心软嘛,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还是傻点好,太过于聪明了倒显得心机重了。至于刀子嘴这倒是真的,不过,每一次的分开,你不怨他们吗?从你的文字中看不到你对他们的怨恨,还希望离开你的人都能够得到幸福,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挺傻的?”
“你呢,离开你的人,难道你都要怨恨他们吗,那样子你自己会真正的得到解脱,不爱了那就离开呗,就这么简单。不过也没事,你还小嘛,多谈几次就知道了,咯咯~”
手机里面反正也没什么,愿意看那就让他看呗,关于手机密码一事,突然想到他的生日也是7月22日哦,正好和我的是同一天,怪不得这么容易就给我解开了。
只是,干嘛非要用密码解锁,不是有指纹吗,我手就在这儿,这人还真够傻的。
“那你会接受比你小的男生吗?”
他似乎并没有把我刚刚说的话听进去,答非所问的对我说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在说他自己吗?
“在我谈过的男朋友当中,没有比我小太多的,有也是同龄,也就小几个月而已。不过,年龄应该不是拒绝一份感情的理由吧。,常言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吗,你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随后自己小声的嘀咕了句:“果然还是小朋友!”居然被他听见了。
“在你心里,你就那么介意我比你小这件事情?”
“这倒不是,你这样子,呵呵~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首先,你是林总;其次,你是林子麦,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一个三高人才;最后,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打住,先不要说这些。刚才,在我问你是否会接受比你小的男生之时,我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你会说‘NO’。关于优秀这一点我自己知道,但是,在面对你的某一时刻,又显得我很不自信,只是你没发觉而已。不过,对于我的问题,你总是避开,我很不喜欢你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呵呵~不自信,如果你自己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在感情方面也有你不自信的时候,还认为你这人无所不能呢,人无完人,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哪有什么完美之人,只是有些缺点被隐藏了而已。”
“也许吧……”
“不说这些了,那个……”
“有什么话,你直说了吧!”
“不看那些外在的东西,说实话,你真的能接受我吗?”
“我们俩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我指的是什么,你别装糊涂。”
“呵呵~我还真不想知道。”
“逃避,你就不用面对我了吗,还是说不用面对你自己的内心?我要的不只是彼此的相处融洽,而是你的内心深处,是否能够真正的对我敞开心扉,然后接受我。”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你看过我的简历,应该清楚我的状况,我是已婚好吗,林总。再说了,上次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提起了?”
“那我等你离婚。”呵呵~还真够胆啊这人,不过,林子麦的这句话,彻底把我给整蒙了。
“那你就慢慢等吧!”
“你喝醉的时候,不是说他在外面有人了吗,还说会跟他离婚之类的话,那这样子说,我的机会还蛮大的喽?”
“醉酒之话你也信。”哎,下次可不能再喝醉了,酒后失言啊!
“如果不适合,那就赶紧离开,给他还有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拖久了都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这些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懂。”
“即使我和他离婚了,也不会选择你,所以不要再存任何幻想了。上次我就说过,我们只有现在,不谈未来。未来本就虚妄,也就是一张空头支票,给不了就不要妄言!”
居然敢跟我谈未来,才认识几天啊,况且,自己还算清醒,还没有被所谓的激情冲昏头脑。我承认自己确实也挺喜欢他,但如果真走到一起,估计又可以拍成一部剧情狗血的电视剧了,这也太不现实了。
如果放在几年前,也许还真的愿意一试,只是现在即使顺利的离婚了,况且还拖着个孩子,能够自己独立的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并不奢求其他。
“不去尝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呢?”
“你是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可以去尝试,我呢,我和你不一样,所以请你不要再跟我纠缠这个问题了。再说了,你认识我才几天啊,一个月都还没到,你又了解我多少,是有多喜欢我呢,还是有多爱我啊?如果誓言真从你口中说出,那还真是笑死我了,还好你没说。”
“你内心怎么就那么消极,就不能想点好的?”
“不是消极,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即使喜欢那又怎样?”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关系,我现在不要你那么快就给我答案,但是,你能不能先别拒绝我。还有,你冷冰冰的叫我‘林总’那句话,似乎已经做好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准备,这些都是我害怕听见的。”
“你有那么脆弱好吗,林总?”你不喜欢,我非得要说,呵呵~
一番言语的纠缠之后,自己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就准备去睡觉,来到客厅电影还没有放完,于是直接把电视给关掉。
当我经过阳台之时,看到阿美借给我穿的黑色礼服,已经被林子麦洗干净,并且还给晾好了。还有他自己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也是,估计是喝醉后,自己又吐了他一身了吧,那场面想想都觉得窘迫不堪。
“那个,谢谢你给我洗的衣服。”
“举手之劳而已。”
我和他……对于他的付出,我了然于心,不过,现在的我也不能给出什么像样的答复。
现在阳台处,看向远方的黑夜,不禁移步往前,倚靠在栏杆上,深山的夜晚微凉,我却不想添件衣服,任这微风吹过来,醒神醒脑。
正在享受片刻的宁静之时,林子麦来到了身旁,侧着身子,帮我撩过被风吹乱的发梢。
“怎么,今晚不想入睡了?”
“彻夜长谈怎样?”
“可以啊,想聊什么?”
“随便聊聊,聊什么都可以。”
“呵呵~听起来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其实,你对我的关心以及照顾,我都知道,只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却被林子麦抢了先。
“打住,要是拒绝的话就别说了。”
“呵呵,看你急得,还真不是,你太紧张了!”
“哦?这大晚上的,又想跟我说些什呢,洗耳恭听!”
看着林子麦饶有兴趣的表情,已经做好了听好消息的准备,不禁捧腹一笑。
“怎么,还吊我胃口,说不说?”
“呵呵~我只是想好好谢谢你而已。第一、真的很感谢你,从开始认识你到现在,一直都很照顾我,除了洗衣服晾衣服之外还有很多的事情,在这儿呢就不再一一列出。”
“第二、谢谢你愿意去了解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但至少你去做了,所以偷看手机隐私之类的,我都一概不究。”
“第三,至于你的喜欢,我了然于心,只是,喜欢归喜欢,其他的我并不能给你什么承诺,我想这点你也知道。”
“呵呵~知道了,既然你知我意,便也满足。不过,我能出于什么目的啊,喜欢一个人,想多了解一下她的过去,仅此而已。”
“是吗?”
“不然呢?”
“好了,不逗你了。”
相视一眼,眉眼俱笑,随后,拉着他的手,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