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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跳入火海一霎那

“豺”这么一说,我和“兔”也看看“虎”,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对劲,再仔细一瞧,是有点不像“虎”。“虎”大哥这个人,蛮力较大,平日有事没事就不停练臂力和腰力,下半身尤其有力量,站着的时候仿似一颗立柱般有力。但今天这个背对我们的“虎”,看上去整个人并没有“虎”大哥那样威猛有气势,好像整个人瘦削了些。难不成他不是“虎”?可不是“虎”,那又是谁呢?

“豺”冷笑一声,说:“我就说今晚的行动也太过于顺利了,就算有雀先生和我们做内应,事情也顺利地有点超乎想象了。别抱幻想了,我们已经被盯上了!虎大哥被抓了!”

“你说什么?虎大哥被抓了?!”

“没错,那个人铁定不是虎!对方现在怕是早已在地面布好陷阱,我们一跳下就会集体被俘!”

“豺”的推理没错,果真,我们其实早就深陷敌人的包围圈里,那个替身“虎”不过是诱饵。我们迟迟不下去,又没其他地方可逃了,估计对方也等得不耐烦了,终于,大狱院里亮起无数火把,约有近百个狱卒冲出来将我们围困住。

“哈哈哈哈,还真是不简单呐?!居然识破我的计策没跳下来!如此一来地面陷阱就派不上用场了,捉你们就要费点功夫了。也罢也罢!反正都是瓮中之鳖了!”

这个说话的家伙大概就是狱卒首领,此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像猫对着耗子般自信满满。他大喝一声:“把人拖出来!”

两个小卒子拖出两个人来,一个人我们不认识,另一个就是“虎”大哥。那个不认识的人恐怕就是“雀”先生了。

为首那人一把刀架在“虎”脖子上,“虎”跪在地上,借着火光我看到他的腿部胳膊上插着几把利箭,怕是被暗箭所伤,不然以“虎”大哥的实力,没个二十个卒子伤不得他分毫。

“再不下来,就要他死!”

我们受到威胁,互相看看,彼此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没错,“保龙一族”的人一旦任务失败,别无他选,只能自焚而死,现在我和“豺”、“兔”想要自尽易如反掌,只需将腰间油布包里的特制煤油泼在身上点燃即可。但我们死容易,“虎”现在手脚被制约,身上煤油恐怕也被对方拿走了,我们需要将“虎”一起除掉才行。

鉴于此,我们三人携着郑匡老头儿跃下来,就在几个卒子前来准备捉拿我们的时候,我们迅速反击,从衣兜里掏出暗器朝狱卒首领扔去。几个卒子急忙护主子,这令“虎”抓住了逃跑机会,他顾不得身上的重伤,奋力朝我们这边跑来,并下令:“杀死雀!”

“兔”抽出一枚暗器,直直朝“雀”扔去,利器扎进“雀”的脖子里,鲜血喷涌而出。我们四个也在混战中火速将特制煤油撒在身上,可就在要点燃之际,对方却冲出几辆马车,上面十几个卒子从木桶里用盆舀出水不断泼洒我们,熄灭了火种。

“哈哈哈哈!刚刚搜身搜出煤油来,就想到你们几个不法之徒会用自焚这招儿!还好我有所准备!”那狱卒头头儿得意的笑着,“给我抓活的!留作人证!”

狱卒们冲上来,我们四人陷入苦战,眼瞅这样下去铁定被抓,“虎”喊到:“朝铁火炉那里跑!”

“虎”指的铁火炉,是刑部大狱一处用来燃火照明的高架台,四面都是泥柱子和台阶,架起一座刻画着龙虎的高大铁炉,里面到了夜晚便会燃上熊熊烈火。

我们都明白,“虎”的意思是我们要跳进这火炉里,燃烧至死,别说留给对方活口了,就连面容都不会给你们留,烧焦为止。

杀出一条血路,我们奔往火炉,对方想要抓活口,决不能给他们抓到。还好我们平时有地狱般的训练,速度上是狱卒们所不能及。飞速赶到火炉这里,“虎”毫不犹豫地第一个飞身上去,纵身火炉里;“兔”也紧随其后,一个空中旋转,整个人便坠下去,被熊熊大火吞噬。铁火炉肚子里传来俩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和“豺”也踩着一旁的泥柱子扶手,飞身跳到火炉边上,身后有人呐喊:“阻止他们!别让他们自尽!”

那熊熊烈火惹的温度奇高,我站在炉壁旁感到一阵灼烧感,来不及多想了,我就要跳进这熊熊大火里了,人生即将结束。这就是“保龙一族”人的命运,一旦任务失败被捉,就是死,也不能给对方留活口,就是死,也不能给对方留全尸。

可就在我准备跳进火炉时,突然一个人的身影从我脑海闪现。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的面容从我脑海闪现。她就是我从茶楼无意间看到的那个哭泣的姑娘。

奇怪?我为什么在这时刻想到了她?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许是老天作怪,就是这一瞬间,我想到这个素昧平生的姑娘,也扰乱了我的心绪,影响了我的执行力,我居然犹豫着是否要跳进这个铁火炉了。

是的,一旦我跳进这个火炉,我就与这个尘世再无瓜葛再无牵绊了,任谁都不会与我在有关系,也不会有人记得有,就算有,多年后也会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成为虚无,成为幻影不复存在。

而我却在此时,特别特别想那姑娘,她激起了我对这个尘世的眷恋,她以后会怎么样?会嫁给那个讨厌的林公子凄惨地过下半生吗?会每日终日以泪洗面吗?会因为心里苦闷而自尽吗?

我无法割舍她,熊熊大火在我眼前,我的身体却拒绝跳下去,我一生都在被训练时刻能舍弃生命保住身份,我也早已将舍身的念头牢记于心,然而此刻我却背叛了我一生信仰的决心。

我被人从火炉上打了下来。十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那火苗因为燃烧更热,冲出火炉很高,我看着火苗冲天,有如看着“虎”、“豺”、“兔”三人对我憎恶的眼神,他们再骂我:“你背叛了我们!你背叛了我们!我们为李大人牺牲了自己!而你这个懦夫选择了苟活于世!”

我被摔得失去知觉,眼神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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