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警笛声响时张明刚拿起筷子，左手还没挨到碗沿，警笛声就在楼下响得清脆起来。
张明愣了一下，宋仪也愣了一下，刘楠楠则好奇的从凳子上跑了下去，往阳台小跑而去，“爸爸，楼下有警察。”
“嗯，有警察，快回来吃饭，不然警察叔叔等会儿要把你抓走。”张明逗道。
“我又没做坏事，警察叔叔才不会抓我。”
“楠楠，快来吃饭。”宋仪又喊道，“不然我等会儿叫警察叔叔把你抓走。”
“才不会抓我。”楠楠扒在护栏上，小脑袋都快挤进栏杆里。
“不吃饭的孩子就是坏孩子，警察叔叔专抓坏孩子。”宋仪又道。
见孩子依然好奇的往楼下瞄去，张明端起碗来，“算了吧。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等会儿我去录个口供，你带着孩子尽量别出门。”
“嗯。”宋仪嗯了一声，蹙着眉有点不放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有事，杀人的又不是我。”张明道。大口喝了一口粥，门就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张明率先站起来，往门边走去，打开门，杨有才站在门外，身旁还跟着一个跟班。
“你好。”
“嗯，您好。”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早上是你第一个发现王大富死了吧。”杨有才站在门边，看了一眼坐在饭桌旁的女人，以及从阳台往屋里怯怯而进的小女孩。和和气气的问道。
“我想应该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你看，能不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一下。”
“当然可以，很乐意尽点微薄之力。”张明笑道，“不过，能不能等我把早饭吃完。”
“当然。”
“警察同志，你们吃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
“谢谢，我们已经吃过了。”
“那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儿。”
杨有才点了点头，这屋子实在有些破旧，而且还很拥挤。进门的右边是一个烂得比扔在垃圾堆旁的旧物还要不堪的沙发。
沙发紧挨着阳台旁的墙壁，对面的墙角是一个小书桌，书桌上涂满了水彩笔花花绿绿的色彩，上面凌乱的摆放着儿童玩具以及课本，书桌旁有一张黑木桌，桌子上有一个台式电视，电视前坐着个热水壶。
电视旁是条走廊，走廊前方和左右两方各开了一道门，是两间卧室和卫生间。厨房则在电视侧面直对的那个旮旯里，在客厅里能够看到里面陈旧的灶台和厨具。
饭桌摆放在大厅中央，也就是电视与沙发之间，张明对上杨有才打量的眼睛，笑了笑。目光往对面，也就是门后面那个柜子瞧了瞧。
为了避免带来过多的麻烦，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把锥子藏好了。但还是担心有遗落。
杨有才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也侧头向左，看了看门后的柜子。
“爸爸，警察叔叔来做什么。”
楠楠从阳台上跑回来抱着张明的腰，偷看了杨有才好久，才小声问道。
“不做什么，警察叔叔遇到麻烦了，需要我们帮忙。”张明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朝杨有才笑了笑。
“孩子多大了啊，在哪上学啊。”
“四岁半。国际城那个幼儿园上中班。”张明道。
“刚好四岁半吗？我女儿也是四岁半。也在国际城幼儿园上中班。”
“有点巧啊。楠楠是四月一号出生的。”
杨有才震惊得站了起来，“我女儿也是四月一号。她们老师是不是姓郝。”
“巧，真是太巧了！”张明亦惊讶笑道，“不过我早上送孩子去学校的时候好像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我女儿之前在c城，刚从老家转过来。而且转来之后，也不是我在送，是孩子她妈再送。”
听到c城，张明的心扑腾了一下，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老家就在c城。还好忍住了，笑了笑，搁下筷子，换言，“我们走吧，早去早回。”
“好，走吧。”杨有才也站起来，张明随他们一起往门口走去，脚还未踏出门，身后忽然传来孩子尖叫的哭喊，“爸爸，爸爸，你们不要抓我爸爸，不要……抓……我爸爸”
张明回头朝杨有才说了一句抱歉的话，赶紧跑回去把女儿抱起来，“楠楠，警察叔叔不是抓爸爸，是他们需要爸爸帮忙。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别哭了，爸爸去帮了他们就立马回来。”
楠楠听懂了，抽泣着埋头在张明的颈窝，“你快点回来。”
“好，你爸爸帮了我们，我们就用车把他送回来，好不好。”杨有才觉得有趣，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那也是一个粘爸爸的小棉袄。
“爸爸马上就回来。”宋仪从张明怀里接过孩子，安慰道。
小姑娘不说话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泪汪汪的目送着张明离开。
到了楼下，早早就围起了一群围观的人，有的猜疑，有的震惊，还有的拿着手机咔咔拍照。
杨有才挥了挥手，“拍什么拍，这是我们的证人，别乱拍。”
一席话便解了众人乱七八糟的猜疑。
张明拉开车门，重生这么多次，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警车。进了车，他左瞧瞧又看看，对着前面的杨有才道，“警车和其他车也没什么区别嘛。”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你们不了解，把它神圣化了。”
“但是自豪啊。”张明道。
自豪二字，不禁使杨有才想起自己还在c城的日子。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跟班，没什么权力，所以每次乘警车的时候心里就异常兴奋。特别是从警车下来那一瞬，感觉自己像是在胸前别了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昂头挺胸，好不威武。
后来用了点手段，转到现在的城市做了队长后，那种感觉就渐渐淡了，直到现在完全习以为常。
忆及此，他笑了笑，觉得当年的自己好蠢。
车辆行至王大富死的那个巷口忽然停了下来。
“那个死者就是死在这个巷子里的吧。”
“对，还吓了我一跳。”
“你那天在这边做什么啊，我从监控里看到，你好像是在运动。”
“对，送女儿去学校后，我在周围跑了两圈，想着减减肥。哪知道竟然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张明道，“在转角遇到他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王大富死了。所以，还对他说了句跑慢点。”
“他？他是谁？”杨有才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张明。
“黑衣人啊。那个，监控上不是有吗？”
“那边那两个监控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