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瑜刚从玉竹林下来,自然还不知道姜溯在玉竹园会后几日引起的轰动。
苏远大致将事情缘由跟林策瑜说了一遍,随后笑道:“大师兄,你是没瞧见前两日璞玉台那阵仗,晚到片刻,想见到小师弟一面都不容易呢。”
得知事情始末的林策瑜十分欣喜,惊叹道:“没想到小师弟如今的阵道修为有这么高了啊。”
“我也没想到啊。”苏远笑道。
“大师兄,说起来我们以前来这玉竹园会,最多一次,应该是你在较法台赢下了二十三枚聚气钱吧?再算上玉竹峰给的三枚,也就二十六枚而已,小师弟除了这三十四枚聚气钱外,还送给了那姓于的散修三枚呢!”
“呵呵,小师弟可比我们出息多了,这是好事。”林策瑜一脸欣慰,随后对姜溯说道,“小师弟,这钱就不用给我了,你自己收好,我们一早就说好了是要送你一只储物袋的,哪有再收你钱的道理?”
苏远笑道:“我就说吧,大师兄肯定也不会要的,小师弟,赶紧收起来吧。”
姜溯闻声,只得再将桌上的那些聚气钱收起来。
待收拾完,姜溯问道:“大师兄,那我们现在就下山去了?”
“现在还不行。”林策瑜笑了笑。
苏远见姜溯不解,主动解释道:“小师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往每回园会结束,都常会出现一些纷争吧?”
姜溯点头。
“后来玉竹峰为了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便立了个下山的规矩,从园会结束当日的戊时起,到第二日的辰时,玉竹峰会派人带每个前来赴会的人下山。”苏远顿了顿,续道。
“被领下山的人相互不知下山的时辰,也不知下山路线,所以即便是在园会上有过过节,事后有心报复,至少在这玉竹峰附近,是很难有机会的。”
姜溯恍然道:“那我们现在就是要等玉竹峰的人来喽?”
“不错。”苏远笑道,“不过鉴于我们的身份,玉竹峰不会让我们等太久,一般都是第一批下山去的。”
苏远话落,正巧有人敲门,姜溯距门口最近,便过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人姜溯认识,正是十日前初上山时,在山门处见过的那位名叫月竹的女子。
女子站在门外施了一礼,说道:“月竹见过三位师兄。”
林策瑜走上前,回礼道:“师妹好。”
女子道:“月竹前来领三位师兄下山,不知三位师兄可都收拾好了行李?”
“都收拾妥当了,有劳师妹。”
女子笑了笑,侧过身去,说道:“三位师兄请。”
三人随着女子出了尚玉楼,白天里还热闹非凡的璞玉台,此刻已经连半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女子在前领路,笑道:“前两日姜小师兄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连我师尊都听说了,还赞姜小师兄年少有为呢。”
林策瑜笑道:“小师弟只是想借着园会找人弈阵切磋,不想还惊动了玉竹真人。”
女子回头看了姜溯一眼,轻声道:“其实月竹昨日也特地来了趟璞玉台,只可惜当时人太多,月竹没能目睹姜小师兄与人弈阵时的风采。”
苏远笑了笑,“哦?师妹也修阵道么?”
女子回道:“月竹此前在玉竹斋供事,闲来会看一下玉竹斋中的阵道典籍,只是略有涉猎,不敢说修炼,肯定是不敢在姜小师兄面前班门弄斧的。”
苏远笑道:“那师妹怎么不早说,既然璞玉台人多,师妹可以直接去尚玉楼嘛,我家小师弟前几日也正愁没人跟他弈阵呢。”
女子轻笑道:“此前月竹也不知姜小师兄精通阵道,早知如此,月竹便是厚着脸皮,也要向姜小师兄请教的。”
苏远用手肘推了姜溯一下,笑道:“小师弟,人家月竹师姐要跟你请教阵道呢,怎么不说话啊?”
姜溯只好抱拳道:“要是早知道师姐也修阵道,我更宁愿跟师姐在私下里弈阵,那璞玉台人实在太多,其实不是一个很适合弈阵的地方。”
苏远大笑道:“小师弟,你要是不说这后半句,这话可就讨喜多了。”
女子听到苏远的打趣言语,俏脸微红。
林策瑜有些无奈的瞪了苏远一眼,抱拳道:“我苏师弟一向喜欢乱说话,请师妹不要放在心上。”
女子摇头一笑,表示并不介意,随后问道:“姜小师兄刚才的话当真的吗?”
姜溯点头道:“当然,不过这玉竹园会都结束了,要跟师姐弈阵的话,可能得等到下回了。”
女子笑道:“这倒不是问题,姜小师兄若是明年还来园会,月竹便明年再向你请教好了,这一年间月竹也好多多修炼,希望到时候与姜小师兄弈阵不要输得太难看就好。”
“师姐你太谦虚了。”
“那便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下山时,姜溯发现他们走的路并不是上山时的那条山道,又听月竹在闲谈中的介绍,这才知玉竹峰共开辟了十多条上下山的山道,不过一般只在每年玉竹园会结束时才会启用,平时这些山道都是封起来的。
此外,在下山途中,月竹还向姜溯请教了一些有关阵道的问题,这些问题对于姜溯而言,并不算太难,姜溯都一一作答,月竹也对姜溯的悉心解答多次表示感谢,反倒是林策瑜和苏远成了四人中说话最少的了。
众人来到山下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玉竹峰一早就安排好了车马在此。
月竹施礼道:“三位师兄,月竹便送你们到这里了。”
“有劳了。”林策瑜抱拳道。
“那月竹就回山上去了,三位师兄请慢走。”
“好。”
拜别月竹,三人乘上马车,径直往距离官阳岭最近的临珠城赶去。
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临珠城,随便在城中找下了一个落脚地,决定今晚在此住下。
第日清晨,三人由临珠城出发,白天赶路,夜晚歇息,接连五日赶路,终于快要回到复玄山了。
可就在路过复玄山不远的落桥镇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落桥镇上有一个复玄山安插下的外山弟子,名叫周图。
周图在落桥镇中的身份是一家茶楼的掌柜,而姜溯等人途经落桥镇,来到周图所经营的那家小顺茶楼时,却发现茶楼并没有开门。
时下年关已过,镇子上大大小小的商铺也都在新年里开了张,这整条街上,唯独还没营业的铺子就只有这一家了。
林策瑜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便在附近打听了一下小顺茶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打听,才知周图竟在几天前死了,尸体被人丢在了小镇南面的河边,后来经人发现,被运回了镇子上,几个平日里与周图有些不深不浅交情的人,想着周图在落桥镇也没个亲人在,稍稍一商量,便一起出了点钱给周图买了副棺材,下了葬。
林策瑜还听说周图当时的死状极其古怪可怕,身上的皮肉少有完好的地方,却又不像是被什么野兽给袭击了,因为他被人发现时,几乎都成了一具干尸,若不是他身上的衣衫和那一大串总是随身携带的钥匙被人认了出来,只怕都没人知道那具干尸会是周图。
再之后,林策瑜又听说除了周图外,眼下落桥镇上还有两个人失了踪,其中一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另一人则是个十三岁的少女,这两人失踪在前,而周图身亡在后。
林策瑜越打听,便越觉得事有蹊跷,与苏远商量了一下,两人一致都认为周图的死因只怕跟修真者脱不了干系。
落桥镇距复玄山仅三十余里路,若真是修真者所为,无异于是在复玄山眼皮底下杀人,此举等于是藐视复玄山威严,公然挑衅复玄山。
经林策瑜和苏远商量后,决定留下来细查此事,之后两人分头行动,林策瑜去了小顺茶楼,苏远则潜入了周图的家中,看看周图遇害前是否留下了什么相关的线索。
姜溯被暂时安置在落桥镇的一家客栈中,等候两位师兄调查回来。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客房的房门被人推开,林策瑜和苏远先后进了屋。
姜溯见两人的面色都颇为凝重,问道:“大师兄,查清楚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策瑜沉声道:“苏师弟在周图的家中发现了准备要传回山上的情报,据情报所述,年关前后,落桥镇来了两个外人,之后刘家少女和那个姓陈的男子便先后失了踪,周图曾暗中调查,可以确定他们的失踪跟那两个外人有关,并且周图情报里还说,那两个人肯定是修真者。”
“真是修真者做的?”姜溯惊讶道,“可是,为什么修真者要杀害周图?还掳走了两个镇上的百姓?”
苏远轻叹道:“我猜大概是周图后续调查时,不慎被那两人发现,这才丢了性命,我所找到的这些消息,都只是周图记录下来的零散情报,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寄回山上。”
“小师弟。”林策瑜顿了顿,轻声道,“我跟苏师弟推断此事很可能会是血丈门的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