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进了屋后,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赵宽的屋里居然有一位赤云峰的师兄在,并且此人弟子服上的流云纹竟还是两道!
“弟,弟子岳真拜见师兄。”
“弟子张行拜见赤云峰师兄,我们不知师兄在这,多有冒犯,请师兄恕罪。”
他们两人反应倒也不慢,在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后,立即收敛起了来时的嚣张气焰,急忙向姜溯见礼,不过从他们的神情举止中,不难看出他们此刻心中的忐忑。
姜溯看着这两个突然闯进屋里的不速之客,脸色一沉,问道:“你们找赵宽?”
那位名叫岳真的外门弟子对上了姜溯的目光,心中一突,忙说道:“不,不是,师兄误会了,我们,我们是……只是……”
“你们找赵宽有什么事么?”姜溯又问。
另一位叫张行的外门弟子倒不像岳真那般慌张,行礼说道:“回禀师兄,我们两个来,只是,只是来通知赵宽,他今日的课业还未修完。”
姜溯双眼微眯,徐徐道:“可赵宽跟我说,他今日该做的事务都已经做完了。”
张行愣了一下,复行一礼,“是吗?那……那可能是我们记错了。”
张行说罢,转过头去瞥了岳真一眼,后者赶忙附和道:“对对,是我们记错了,刚才掌事师兄跟我们说的是跟赵宽住一块的刘福,是刘福还没干完今日该干的活,师兄,是我们记错了。”
姜溯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两个,现在带我去见一见你们的掌事。”
“这……”岳真闻声,迟疑的看了身旁的张行一眼。
“溯儿哥?”躺在床上的赵宽显然有些担心。
“没事,我去跟那个掌事讲讲道理。”姜溯回头宽慰一声,随后又看向两人,“还不带路?”
张行行礼道:“那师兄请跟我们来。”
姜溯随着两名外门弟子走出屋门,往掌事所在的居所行去。
这一路上,那个名叫岳真的外门弟子一直一言不发,走路时都是低着头,连看一眼姜溯的勇气都没有,相比之下,那个张行可就显得从容多了,虽面对姜溯时言谈举止十分恭敬小心,可远不像岳真那般战战兢兢。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座院落前,张行回身道:“姜师兄,掌事师兄就在屋里,我先去禀报一声?”
“不必了。”姜溯丢下一句话,往院内走去。
许是屋内人察觉到了屋外的动静,姜溯才进院门,屋门便被人打开。
姜溯看着从屋中走出来的一位青年,穿着青云峰弟子服,胸前秀有两道流云纹,代表着对方是青云峰的二纹弟子。
“你就是外门的掌事?”
那青年听到姜溯的问话,又瞥了眼站在姜溯身后的岳张二人,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抱拳道:“在下张奇,不知师兄这么晚了来找在下,是有什么事情?”
姜溯道:“我有一个朋友在外门,我听他说如今在外门修行,需奉茶敬,否则寸步难行。”
张奇听到姜溯所言,脸色微变,说道:“不知师兄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
“堂兄,这位赤云峰的师兄是与那个赵宽认识。”站在姜溯身后的张行突然喊了一声。
“赵宽?”张奇眉头微皱,好不容易才想起他所管辖的这批外门弟子中的确是有一个叫赵宽的人。
张奇略一抱拳,说道:“师兄,敢问张行说的可是真的?”
姜溯冷冷哼了一声。
张奇见状,也不在意,又续道:“那个赵宽我记得,他平日里在修炼上就有些懒惰,自打我来到这里,他在修行上就一直未有进步,我有时见他懈怠于修行,便会按宗门规矩略微惩戒他一下。”
姜溯听了张奇的话,眉头一挑,又听张奇继续说道。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样,赵宽心里对我有些芥蒂,才编造了这些话来诽谤我?”
姜溯面色一沉,冷声道:“所以你是不承认了?”
“我都不知师兄刚才所说的什么茶敬究竟是什么,师兄想让我承认什么?”张奇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随后语气一转,沉声道。
“倒是师兄这大晚上的突然气势汹汹的来了我这里,不分青红皂白便污蔑我,哪怕到了现在,都还不曾自报姓名,难道这就是你们赤云峰与同门打交道的方式吗?”
姜溯闻声,一直压在心头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他稍稍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与此同时,周遭迅速浮现一片薄薄的白雾。
那两名站在姜溯身后的外门弟子,皆感到身子莫名的一沉,脸色大变,因为他们发现此刻他们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不过三两个呼吸之间,白雾渐浓,姜溯的右手突然一记反掌,随后轻轻地下压一寸。
那个站在屋门前,尚还隔着姜溯一丈开外的张奇突然面色潮红,双膝猛地跪在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张奇此刻再没了先前的从容,惊惧道:“你,你这是施了什么邪法?”
这一掌之威,便是姜溯在来到流云山,炼化了噬灵环内的那些大岩重雾后,所领悟出来的技法了,其威力虽还远不比真正的灵脉异象大岩重雾,可如今姜溯的修为都已接近炼气第八层,制住修为仅炼气第五层的张奇还是轻而易举的。
姜溯冷声道:“张奇,你擅自立下茶敬之规,收受外门弟子贿赂,败坏门风,现在我就要带你去律法堂接受处置。”
“等等!”张奇叫道,“你,你,我是青云峰弟子,哪怕是你们赤云峰也无权随意处置我!”
虽然姜溯这一年来不常在宗门内走动,却也知张奇所说不假,流云宗下的三脉弟子一向是由三脉分支分开掌理,极少插手旁脉的内部事宜,哪怕姜溯将张奇带回了赤云峰的律法堂,之后律法堂肯定还是得将人交到青云峰那边去处置的。
“那我就押你回青云峰。”姜溯说完,右手五指微曲,张奇只觉得身上的重压之力随之一缓,可当他站起身后,却发现双手仅能背在身后,如同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所捆缚住一般。
张奇奋力挣扎了一会,却发现双手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抬头看向姜溯,怒道:“你快放开我!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姜溯眉头一挑,张奇这么一说,其实无异于已经承认了茶敬之事属实,可他看起来似乎又根本就不怕东窗事发。
“看来这张奇的背后还有别人。”姜溯略一思忖,就认定了心中的猜测。
流云山上供外门弟子生活修行的地方共有十多处,虽说此地仅是其中之一,可好歹也有上百名外门弟子在此修行。
姜溯先前听刘福说过,这茶敬乃是每月一奉,少则数十两银子,多的每月奉上数百两的也有,即便“孝茶敬”的外门弟子只有十之一二,每月所能收到的茶敬钱,哪怕是对修真者而言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这张奇不过是个青云峰的二纹弟子,修为也才炼气第五层而已,若说他身后无人撑腰指使,想来也是不敢在外门如此明目张胆的做这些违背宗规,败坏门风的事情。
张奇见姜溯迟迟不语,只当是姜溯被他刚才所言给吓住了,冷声道:“我既是奉了宗门之命来这里主掌外门事宜,行事就自有我们的道理,你要是知道厉害了就赶紧放开我!今日之事,我也可以当作是从来没发生过,否则,哼哼!”
姜溯眯起双眼,问道:“否则你要如何?”
张奇见到姜溯神情,厉声道:“你这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姜溯右手再次抬起,五指成勾,张奇顿觉得有一股巨力出现在身后,令他身不由己的撞向对方。
姜溯一把抓住张奇的肩头,冷声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跟你走一趟青云峰,我倒要看一看,你们的道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