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高声呼救的时候，那只龙已经追上了他们，带着满肚子的鬼齿龙蝰。蝰鱼们欣喜若狂地噬咬着这只铁家伙，操作台上的灯一一熄灭，气压表、水压表、安培表分别归零，因为鬼齿龙蝰把一切能吃的都吃掉了。
“认识你很高兴。”楚子航说。
“我也很高兴。”路明非喃喃地说，“老大其实我认识你也很高兴。”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前一秒还在下潜下一秒怎么就挨了颗核弹？”高山拉动枪栓。
舷窗崩溃了，海水携着巨大的压力灌满了驾驶舱，数以千记的鬼齿龙蝰涌了进来，海水在同时变得炽热。楚子航释放了君焰，却不是为了自救，焚烧鬼齿龙蝰的同时他们也会化为灰烬。但楚子航的最强项就是与敌偕亡，他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这时彻骨的寒意从天而降，瞬间把君焰的领域强行压缩。君焰居然没能释放出来。
高山望向窗外，只看见蓝色的冰十字枪携着狂流坠落。
死亡的意志在深海纵横，鬼齿龙蝰被同时分为了四份。“审判”还不能审判那只巨大的古龙，但冰十字枪还是带着他向海底沉去。
分为四份的不止蝰鱼，还有深潜器。或许是深潜器阻挡了一下又或许是绘梨衣手下留情，正在上浮的楚子航和恺撒还是完好的。
高山拿出防水摄像机漂浮在一旁拍摄。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酒红色的长发飘散在水里，她把一个潜水盔扣在路明非头上，然后在他手里塞了个小黄鸭，向他摆摆手，转身向上游去。
高山笔直上浮，穿过极深的水体，逐渐靠近海面。海面上的庞然大物正慢慢下沉。
须弥座。
高山探出海面，拉着安全索往上爬。手中的绳索透出一股瘆人的红色，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爬上去抬头望望周围，第一层的尸体和血迹都被海浪清理干净了，失去数控系统的指挥整个平台陡然下沉了几米。
虽然不是陆地，但脚下有东西还是让人安心了许多，高山换上潜水服，拾级而上，向最高的地方走去。
高处的大部分尸体也随着海浪的颠簸滑进了海里，但血迹还在，浓厚的血腥味萦绕不散，更加令人恶心。高山捂着鼻子快速通过，顺便把一些七零八落的尸体踢了下去。
顶层就好多了，没什么血迹。高山原地坐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但什么都没摸到。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水杯被他拿来扔源稚生了。
还说过······要给他穿女装来着？
没什么事做，高山挥手把夏弥召唤出来。
正抱着平板听楚子航临终语音的夏弥没想到这一手，被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站起来扶着栏杆看了看四周。
“叫我出来干什么？”
“吹风啊，一直闷在里面有意思吗？”高山站起身，换装弹匣。距离太远，而且是深夜，现在还看不到陆地。
“楚子航呢？”
“很安全，但是恺撒刚刚给他做了人工呼吸，你男朋友的初吻被夺走了。”
“真的？”
“当然是······假的。”
夏弥抬腿作势欲踹高山。
“还活着，被水冲走了。”
这时没被绘梨衣干掉的尸守浮上来了，他们用覆满了鳞片的长尾卷着所有能触碰到的东西向上爬，爬得快的直接用利爪刺入身下的尸守作为支撑，一层一层的向上爬。
尸守实在是太多，绝大部分甚至连须弥座都爬不上去，只能漂浮在冰冷的海水里。好在他们已经不剩知觉，倒也不觉得痛苦，刀刃般的利爪胡乱划动，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闻到了从上面飘散下来的活人的味道，几只尸守急不可耐地想爬上顶层。高山瞥了一眼这群肚子都被掏空了的家伙，举起手枪扣下扳机。
一声轰响，无数浸泡过水银的微小钢针刺进了尸守的头颅。高山连开几枪。那几只攀上铁梯的尸守无力的松开爪子，坠入海中。
然后他又拿出那个青铜龙首敲了敲，如山的威压使在场的所有尸守都感到了恐惧。
“有必要装逼吗？”夏弥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现在她只是普通的B+级混血种，失去了龙王的敏锐感知。
“这样帅啊。”
不知在海面上晃悠了多久，渐渐能看到陆地了。
“站稳。”
他话音刚落，岸边的渔船一齐爆炸，白色的船壳被气浪抛在空中，与渔船碎片一起四溅的还有浓腥的血肉。尸守们嘶叫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过了好一会，足以压低海面的气浪才笼罩了他们，在无尘之地的保护下夏弥见证了这次惊天动地的爆炸，表情惊讶，“有人预知了尸守的到来？”
还没来得及回答，灿烂的烟花已经在夜空中盛开，橙色、紫色、黄色和白色的光芒依次照亮了热海已经被浪潮淹没了的海滩，灿烂辉煌。
渔港的最深处，大船拉响了汽笛，舰桥上的灯纷纷亮了起来，驾驶舱中空无一人，各项设备自行运转。那是一艘战舰，圣路易斯号。圣路易斯号喷着白雾，挣脱了锚链驶离船坞。它一边起航一边开火，每分钟能倾泻4500发子弹的机枪密集阵系统和口径76mm的速射防空炮向迫近的人鱼群吐出致命的火焰，狰狞的人鱼被生生压进了海里。
机枪密集阵停火了，防空炮也停火了，海水泼在红热的枪管炮管上，发出嘶嘶的淬火声。这些武器已经超越了使用极限，再用下去就会炸膛。但圣路易斯号的燃气轮机以最大功率运转，战舰喷出滚滚白烟，它向着巨浪发动了慷慨的冲锋。全部武器发射，“标准”导弹、干扰火箭、MK50鱼雷、对舰武器“鱼叉”导弹以及······它自己。圣路易斯号的舰艏刺入潮头，仿佛撞向一堵接天的巨墙，大浪把它翻转过来，尸守群从它左右两侧高速游过。
高山突然想发一条B站动态，内容不长，就一句话：“你们的老婆沉啦！”
脚下传来了金属扭曲的声音，高山挥手把夏弥送进系统仓库，从即将断裂的平台上猛地跃出，跳进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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