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那女人怎么像小脚婆一样,慢腾腾的,半天都到不了这儿。”大爷抱怨道。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还在田埂上摇摇摆摆,小心翼翼行走着的女人身上。
“死老头,你把你那双老牛牯眼给我闭上!”大娘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大爷大声命令道。
“你这老太婆,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吃什么醋啊!不就是多看了那女人几眼嘛,又没损失……”大爷很不满地嘟囔着。
“那女人有什么好看的?她是比我们多了一个鼻子,还是多了一对****啊?”对于大爷的不满,大娘更是来气。
“大娘,我们这叫‘追星’你懂不懂?我们都是张仪的粉丝呢,你别把她说得那么难听啊!”瘦猴听不下去了,他站出来大声地向大娘抗议道。
“什么星?天上的星星啊?天上的星星你能追得到吗?该是你们这种人追的吗?你们再看看那女人,那狐媚子的骚劲,已经是骚到了骨子眼里面去了!她可不是你们该追的对象,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儿,别没一点骨性。没一点骨性的人,就不是个男人了!”大娘毫不客气,把在场的所有男人都给数落进去了。
“可是……可是戚圆圆是个女人吧?她也喜欢她!”瘦猴仍不服气,他把戚圆圆给拽了过来,推到大娘的面前。
“瘦猴,你干什么嘛,我喜欢张仪,是因为她演戏演得好,我可不像你们男人们,还有其他的想法。”戚圆圆被推到大娘的面前,有些不自在,她只得梗着脖子辩解道。
“这女人演了什么电影电视啊?我天天看电视,怎么就记不得她呢?”大娘睁大她那双满是皱褶的老眼,又望向已经接近篱笆边了的女人身上。
“您老的眼神不好,她演了那么多的电影电视剧,你居然没认出她来!现在正在热播那个电视剧,很多台都在播的那什么剧,您老看了吧?”戚圆圆耐着性子给大娘解释。
“你是说一个女人跟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的那个电视剧啊?”老太太睁大眼睛问道。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剧,就是那个电视剧!”戚圆圆赶紧点头如捣蒜。
“那是一个狗屁电视剧!那纯是乱编乱造的!这世界哪里就有那么****的男人,还好几个****男人——那样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女人,她凭什么吸引那么多的好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大娘,你……”戚圆圆居然也被老太太说得一时语塞。
“演这种狗屁电视的人,你们也把她捧为天上的星星?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瞎眼了?这么没眼力劲儿?”
大娘是越说越不像话,弄得所有崇拜张仪,想要找张仪要签名的人都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
宁语杰赶紧上来打圆场:“大娘,你还别说,那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她在演艺界里,还是个算长情的女子呢。她跟宁语生好几个年头了,还是一如既往,一往情深,从来就没有变过。”
“长情?只跟个几个年头也算是长情了?我跟你大爷都快四十年了,我都没敢讲自己是个长情女子,她只跟那男人几个年头就算长情了?拉倒吧,你那长情!”大娘不买账。
“不是说张仪跟宁语生闹出绯闻也是近段时间的事儿,怎么就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呢?”史朗看了言小曼一眼,转头问宁语杰。
“好几年了,不是最近的。”宁语杰见说服不了那老太太,还被那老太太抢白了一番,心下又想到了别的事情,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对史朗的问题,他也只是淡淡地回答,提不起兴趣了。
史朗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头。
“别说了,张仪到了!”戚圆圆警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篱笆的转角处。
果然,从篱笆的转角处,走出了一个袅袅婷婷的女人。这女人,大概是因为穿着高跟鞋走这种泥泞坑洼地的缘故,在别人眼里是一段不长的路程,到了她这儿,像是翻了好几座山那样的艰难。瞧她,早已香汗淋漓了。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家的门前,还有一大帮人在等着她。她茫然地看着那一群人,那一群人也在看着她。
还是言小曼忍不住,挤出人群,上前跟她打招呼:“张小姐,什么风把你刮到这旮旯角来啦?”
张仪上下打量了言小曼一眼,惊叫道:“言小曼,你怎么也在这儿?”
言小曼淡淡地笑了笑:“我跟朋友来这儿度假的。”
李若曦也走上前,笑着问:“张小姐,还记得我么?”
张仪又细细地将李若曦打量了一番,终于记起来了:“李总!那天晚上在晚宴上,你就是跟言小姐在一块儿的那位李总!”
“嘿嘿,还不错,你还能记得起我来。”李若曦自我解嘲地说。“你到这儿,不是为了来找我的吧?”
“李总你真会开玩笑,你已经美人在怀了,我想要找你也没那个胆量啊——我怕叶小姐打我呢!”不知张仪什么心思,上次在晚宴上,她想当然地把言小曼和李若曦扯一块儿去,现在在这儿,还没说上两句话,她又把他俩扯一块儿去了。
“张小姐你别误会,我们……”
言小曼红着脸想要解释,却被李若曦打断了:“呵呵呵,像张小姐天仙似的人物,我等俗物,岂敢有妄想!只有宁先生那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张小姐你呢。”
张仪听了李若曦的恭维话,心情大爽,笑得更动人了:“那语生真的是在这儿了?”
李若曦往帐篷那边一指,说道:“喏,就在那儿呢,快去找他吧。”
张仪冲着李若曦甜甜一笑,转身就准备离去。
这时瘦猴忍不住大叫起来:“等一等——”
张仪站住了,她转过身来,讶异地看着瘦猴:“叫我吗?”
瘦猴这时已经不再管大娘的大眼珠子正在瞪着他了,他激动地冲上前去,拉着张仪的手,结结巴巴地问:“张……张仪,我……我是你的粉丝,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张仪不着痕迹地把瘦猴的手甩开,微笑着说:“行啊,在哪儿签名呢?”
“在这儿,在这儿……”戚圆圆赶紧拿着笔记本冲上前去。看来,她比瘦猴还要激动,刚才大娘的那一番话,算是白讲了。
张仪看着冲上来的戚圆圆,笑得更甜了。她在戚圆圆的笔记本上签了名,又在瘦猴的胳膊上也签了名——瘦猴终还是不敢让她在他的瘦胸膛上签名。
“闺女,你撕张纸给我,让这天仙似的美人儿也给我签一个名吧,好让我在我们那帮老哥们的面前啊,显摆显摆,得瑟得瑟。”大爷也上前去凑热闹,他看到瘦猴和戚圆圆都让那女人签了名,他的心也痒痒的,对着戚圆圆请求道。
戚圆圆看着大爷,大惊小怪地说:“大爷,您老也好这一种口味了?”
“嘿嘿,嘿嘿,我也爱看她演的戏,好看!”大爷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张仪听大爷这么说,很激动,她一把抓住了老人的手,感激地说:“大爷,谢谢您,谢您啊!能有您老这样的粉丝,真的是太难得,太难得了!”
大爷的手被张仪的小手抓着,差点没陶醉得晕了过去。
“你也得给我签一个!”大娘气呼呼地抢上前去,把老头儿的手夺了过来。
张仪见大娘来势汹汹,有些吃惊。但看看她气恼地瞪着那老头儿,她心里雪亮了,便赶忙点点头说:“好好好,大娘,您叫我签哪儿,我就给您老签哪儿。”
大娘一看,这女人还真不错,对我们这糟老头、糟老太太都能这样笑嘻嘻的,对别人就更甭说了。心下这样一想,心里的不痛快不知不觉就消去了一大截:“像那娃儿一样,签我这老胳膊上!”
老太太说着,撸起衣袖,伸出胳膊就要张仪给她签上名。
张仪笑呵呵地说:“好咧,听您老的。”
她俯下身,低着头,龙飞凤舞地在大娘那老胳膊上签着自己的名。
老太太受不了笔头在皮肉上划来划去那种麻痒劲儿,她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便忍不住扭着身子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她这一笑不打紧,惹得众人也跟着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飘荡在众人之间的那一点点不快,也被这笑声甩到抛九霄云外去了。
张仪没费多大心思就把那帮人搞定了,她心情大爽,在迈向宁语生帐篷那边去的时候,脚步也变得格外轻盈起来,原来被高跟鞋硌疼了的脚,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瘦猴看着袅袅娜娜离去的张仪的背影,又看看她签在胳膊上的名字,心血突地往脑门上涌,他忍不住冲着那女人的背影高叫道:“张仪,我爱你!”
张仪扭过头来,冲着瘦猴妩媚地一展娇颜。
瘦猴更是激动,他情不自禁地舞动着那两条瘦胳膊,高声叫道:“张仪张仪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这一次,张仪没有回头,却高高扬起她那条嫩藕般的胳臂,在空中摆了摆。
大爷看着有趣,他也跟着高叫:“张仪张仪我爱……”
大爷还没叫完那一句话,他的嘴巴就被扑上去的大娘用粗糙的手掌给堵住了。
“你这死老婆子,你又在发哪门子的癫狂啊?”大爷把大娘的手掰开,朝地上“呸呸”地吐了两口唾沫子以后,才大声责问道。
“我不准你对别的女人说那三个字!”大娘蛮横地说道。
“你真是个大醋坛子!好玩儿的,说说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当真的!”
“说说也不行!那三个字,只能对我一个人说,不能对别的女人说!”大娘继续耍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