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最近月余，皆在王府中，度过，可有心得？朝野君臣，皆多倾心于你，景王。汝何种想法？
新年的道房中，一老一中坐在，道房中，刚食过御宴，嘉靖皇帝对着景王说着。
景王喝着茶水，细细的品着，贡品的茶叶，泡出的茶汤，浓绿色的汁汤，却是没有半点的油渍，颗颗茶叶飘浮在水中央。没有半点下沉。
眉头思索着，却是缓缓道出：儿臣，在景王府闭门思过，月余。皇室鼎祭高台尔上，臣却是尾随其后。
宗室盛谈，儿臣依然参加，却是不得尔谈，宗室鼎立太子之心，臣皆知。朝政之风，已变。
儿臣深思数月至久，却是苦思尔不得。儿臣言行尚存乎其心，尚敬其礼，心却是不复再有其事。
嘉靖皇帝听着，却是皱着眉头。心中却暗想：是不是，朕错矣，对景王行事，太过严谨，却是如此自省，不堪其用。
口中所言：朕乃是汝父，今日，尚无外人，皆父子两人相称，汝大可把汝的心中所想，都讲出来与父亲听。
阿父，责讲与你听。近日，阿父，读太宗时，姚广孝觐呈的经文，或有所得。汝所言，不复其事。
汝王府属臣，尽数废除。却是与朕，乃是孤家寡人也，月余自省。却是行事谨慎有余，进取不足。
今日，太子军中所行其事，甚合朕意，朕将悉数调拨于你臣属，杨知之可为尔王府属臣，汝意下如何？
景王听到，皇帝的这句话时，手中的茶杯，抖了一下，却是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平。不敢马上回言，若是稍有不慎，恐将就藩于外。
良久才回到：臣，深知，今日杨督乃是朝中重臣，皆为圣心所职事，非一家臣属，儿臣，心中所向。杨知之才学甚佳，可为朝堂鼎立之臣工。
嘉靖眯缝着眼睛，看着景王，缓缓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刚放出的烟花。绽放的烟花，缓缓在空中消逝。
窗外的一幕，却是发出感叹之言：汝，虽是一介藩王，然我知，藩王所难为，朕初时，在湖北王府。
每日所学不过经文，接触所得不过王府的臣工，何也？所用之臣，本就不多。
天降大任于朕，朕心甚感到忧虑。满朝诸公皆欺我年幼，皇城刁奴皆与外廷所通。
不得已，朕心，甚惫。所行其道修，朝堂变化，皆行臣属，皆有向上朝气，张憁此人，饱学之士。
浙江皆知其才，东南士绅，皆倾于杨廷和。张憁所为，皆新政尔出。
朕不能保全于他，昔日，夏刚阳等臣属，也有革新属意，朕今日告知与汝听。
何以行革新之事，艰辛多矣。朕每隔数年，便变朝风，非朕能为，尔非不得不为。
汝在景王府中，今日臣属，却是无一人可相助于你，你所倾心不过严党势。严世蕃其才，可用。虽有兴许自负，亦然是鼎立属臣。
汝可思，尔知之。朕历年所经其事，是何意？
汝好自思量，可为，可不为，皆在于汝所想，所为。汝退下吧。
景王缓缓退下身子，慢慢躬身尔退。
太子却是黑暗的血色，走进道房之中，躬身而立。
嘉靖皇帝看着，点头赞赏道：太子，汝现在可知，为何让汝去军中历练，汝身体堪弱，为父却是向来不喜你身体。
为父，初时，年幼居在王府中，每日却是调皮行事，身体却不是像你一样堪弱，你皇祖父，曾曰：朱家子孙，身体还是结实一点好。
如今，看汝身躯，康健。为父喜悦有加，汝观朝堂军政，行事皆需为事谨慎。太子职事，不好做。
为父读史曾有感，太子做的好的，却是会被皇上猜忌，太子所做行为不端，会被朝臣所弹劾。
稍有不甚，皆是汝太子的错。为父，也不曾做过太子职事，却是不得尔知，是否犹如史书所言，太子所行是否胆战心惊，小心翼翼所为。
汝过来，让为父看看你的脸。
太子缓缓走过去，嘉靖皇帝手抚摸着，太子得脸庞。却是开口尔笑：
汝不错，月余的打磨，怕是军营之中，杨知之治军谨慎，朕就放心啦，多大的人啦，还哭。坐下吧。
汝已居太子十二载，观朝堂军政月余，可有何感悟于为父听。汝之第景王刚出去，你也看到了。汝应该多尽兄长的责任。
太子擦着泪珠，伸出干裂的手掌。脸上却是透漏着笑容：儿臣，居军中月余，身体已历经风霜，倒是，觉得军中好一点，却是不像朝堂诸公，所弹奏的每日繁琐，不用多顾忌礼法。
杨知之，在军中威严而又不失轻松，平日里爱和军丁，儿臣开玩笑。倒是，他旁边的吴铁仗有点吓人，每日所食需肥兔一只，食量甚大。
却是不耐骑马，步行百里却是不累，铁仗重达百斤，军中皆无人敢以近身搏斗。就是其脑袋呆傻，不过却是不亲近孩儿。
我师方钝，所教我多与杨知之亲近，言称杨知之其才情俱佳，不下于师傅。
嘉靖看着太子干裂的手掌，却是滴出几滴泪珠，却是充耳不闻太子所言，回忆着幼时的童真：父王，快来抓我啊，父王，我在这里，父王，你真笨，父王你的手掌怎么有裂缝……
嘉靖在回忆着，昔日年幼之时，在王府中的生活，太子却是看着嘉靖的脸色，渐渐不发一言，有点顾忌的看着，深怕惹圣怒。
一阵冷风吹过，嘉靖擦着眼泪，缓缓说出：方才，听你所说，为父想起了幼时，在湖北王府的生活，幼时，我才这么大一点，调皮嬉闹在王府中，常与你皇祖捉迷藏，那日，你皇祖也是双手干裂。
不料，今日太子，汝也是这等局面。汝可是受苦了，但是，汝乃是国本，更是朝纲，汝更是为父的长子。
今日的太子，汝以下还有几位弟弟，行太子职事，必要累其身，省其心。
汝出去，把景王和裕王叫进来，我等父子，晚上一起御宴尔行吧。都说天家无情，却是天子有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