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回家住了两天，又去了他工作的城市。
他一个月回来一次，每次都是周五。
临走前他千叮万嘱，让栀子不要再去酒吧，还留了一笔钱给她。
栀子当天就把钱存进了果儿的账户。
她查了余额，不算盛夏给的这笔，已经有三十多万。
这些钱，是她靠在酒吧卖酒为果儿攒的。
从银行出来，栀子抬头，闭眼深呼吸，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
手机响了，她从兜里掏出看了眼来电显示。
显示的是国际号码。
划动，接听。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把人接回去？！”
对方一开口就是咆哮。
栀子将手机离耳边远了一些，态度极好的回：“果儿外婆，易怒伤肝，您年纪大了，还是少生气的好。”
每次来电话，这老妖婆都在鬼哭狼嚎，也不知道是生活不如意，还是更年期综合征。
“你少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什么时候来把人接走？”
老太婆不耐烦的说道。
栀子嘴角抽了抽，好脾气道：“果儿外婆，不是我们不来接果儿，是我们最近真的忙，抽不开身。要不，您再带几天？”
“每次都是几天几天几天，你有没有句真话！”
栀子：……
还没等到她说话，那边好像又闹起来了。
“老太婆你又吼我姑姑，你干嘛吼我姑姑？我姑姑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吼的，你再吼她我哭给你看……”
萌萌的小奶音传来，栀子一听到就觉得心都被融化了。
“你个混小子，人小鬼大，才三岁就败家！昨天把电视弄坏，今天把狗弄丢，明天你是不是要把你外婆我给气死！”
老太婆的咆哮声听着听绝望的。
“姑姑，你好好上班赚钱哦，等你赚到一百万了，我就回来找你～～”
果儿没再和老太婆对话，对栀子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栀子失神——
“姑姑，姑姑，人家会想你的……”
“姑姑，姑姑，你什么时候又接我回来？”
“等姑姑赚到一百万。”
“嗯好，那姑姑要快快赚到一百万哦～嗯～～”
想起一年前分别的画面，栀子不由得泪目。
从果儿出生开始，一直由她带。
直到一年前。
她工作繁忙，果儿身体不好，她照顾不好，导致他几次重病。
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将他送去国外，外公外婆家暂住。
她舍不得果儿，可现实打败了她。
她每月按时汇款给果儿，也定期往银行存钱。
答应过果儿的一百万，似乎还差了很多很多。
她拼命赚钱，或许是为了自欺欺人，有理由把果儿接回来。
她是矛盾的。
她明明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把果儿接回来，可她给不了果儿更好的生活。
她明明能让果儿留在国外，接受优质的教育，可她又自私的想他回来……
人就是这样。
哪怕你内心再强大，都无法摧垮压在你肩上的现实。
栀子深呼一口气，将手机收回兜里，转身融入人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