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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艾普尔·梅和我还会跑到河边抽烟,我们刚开始抽烟的时候,我只有十岁,她十二岁。

我是偷香烟的专家,除了替艾普尔·梅做家庭作业之外,帮她偷香烟是我对她尽到的第二项朋友义务,其他事务一概由她负责。她决定我们要做什么,甚至连我们穿什么都是她说了算——这意味着我们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穿,唯有粉红色除外,任何有Hello Kitty或迪士尼卡通人物图案的衣服也不能穿,她讨厌迪士尼动画里的所有公主。

既然我的职责是找香烟,我必须潜入露营公园寻找抽烟的人,没有那么多人可供选择,因为这片土地上只停着四辆房车。

幸运的是,每个人都吸烟,除了艾普尔·梅的父母和我妈妈。

我总是鬼鬼祟祟地寻找机会,设法从人家放在周围的烟盒里顺几根香烟出来。偶尔也有勇气大爆发的时候,我会拿走一整盒,但大多数情况下我只能从别人的烟灰缸旁边偷偷拿走抽了一半的烟。哪怕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也会捡拾被人家踩灭或者从车窗里扔出来的烟头。

放眼整个房车露营公园,总有一辆车不会让我这个偷烟贼空手而归,那就是罗伯塔·杨太太的房车。大家都称呼她全名,她和三十岁的女儿诺埃尔住在房车里,另外还有两只小吉娃娃和一只住在笼子里的鹦鹉。晚上她们会把鹦鹉笼子收进车里,白天的时候,鸟笼就放在一棵矮棕榈树下的塑料椅子上。

诺埃尔没上过学,但她是个电气天才。大家都知道,假如你家的灯坏了,或者电源插座冒出火花,找诺埃尔准没错。

“她就像是从闪电里生出来的,”她妈妈如是说,“她什么都会修,只要扭几下电线,就能让彻底罢工的汽车电瓶死而复生。”

诺埃尔有很多芭比娃娃,她给这些娃娃创造了一个小世界,只在意这个世界里的一切,芭比娃娃占据了她家房车的一半空间,或站或躺,还有的以各种姿势坐着。每一个娃娃都有名字和成堆的衣服,诺埃尔对它们的数量了如指掌。有一次她告诉我,她一共有六十三个芭比娃娃。每逢生日和圣诞节,她想要的礼物只有芭比娃娃。

艾普尔·梅不喜欢诺埃尔,从来不找她玩,假如看见诺埃尔在附近,总会忙不迭地躲着她。

艾普尔·梅相信诺埃尔会用电电她,还给诺埃尔起了个外号“伏特”。

诺埃尔有一头黑发和棕色的眼睛,她把头发编成了小辫,走路时脊背异常笔直,仿佛腰上绑了一块板子。她无论干什么都慢吞吞的,走路时总踮着脚尖。

艾普尔·梅说:“什么人会整天踮着脚尖走路?”

“什么人?”

“当然只有芭比娃娃!”

诺埃尔经常给我辅导数学,但她从不开口讲课,完全靠我自己观摩:我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解题,直到看明白为止。她没法用语言把自己的思路表达出来。

诺埃尔喜欢幸运签饼干,她把里面的幸运签收集起来,放在一个塑料袋里,我花了一些时间才意识到,她会把幸运签上的题词当成诗句背下来。

“陌生人是尚未和你说过话的朋友。”她说。

“我们无法帮到每一个人,但每一个人都可以帮助别的人。”她说。

“下一个满月将带来一个迷人的夜晚。”她说。

“诺埃尔是不是很忧伤?”我问妈妈。

“没错,而且她的忧伤是最糟糕的那种伤心:忧伤而不自知。她是个迷途羔羊。”我妈妈回答。

所有孤独的人或物,以及流落到错误地点的人或物,在我妈妈眼中都是“迷途羔羊”,比如迷途的人、迷途的狗、迷途的子弹和迷途的蝴蝶。

每次我去诺埃尔的房车找她补习数学,罗伯塔·杨太太总会拿吃的招待我。她喜欢给我一碟草莓,然后说:“每一颗草莓上有两百颗种子,它是唯一的种子长在外面的水果。”或者告诉我:“别忘了看哈勃望远镜拍摄的新照片。”她的口头禅是:“全球变暖就像天空是蓝色的一样真实。”

我知道罗伯塔·杨太太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她曾经在佛罗里达大学读书,研究生物学。她是一位退休的高中科学老师,依靠领取社会福利保障支票过活。我妈妈告诉我,杨太太失去了一切,包括她的房子。她丈夫常年患病,后来死了,高额医疗费让她一贫如洗。

“垃圾场对周边环境的影响很大,”罗伯塔·杨太太说,“我们都会慢慢受到污染。”为了这件事,她给当地政府和州政府写过请愿书,但没人过来察看垃圾场,或者调查我们的生活用水质量。

罗伯塔·杨太太曾经在垃圾场附近发现过一只十二条腿的死蜥蜴,那东西看上去就像一条蜈蚣。她把这条蜥蜴放在冰箱里,让它跟盒装牛奶和一箱鸡蛋待了好几个星期。她本来打算把它交给科学家或者环保主义者,但许多天过去之后,蜥蜴的尸体萎缩干瘪得不像样,当它的表面生出一层薄薄的绿色霉菌的时候,罗伯塔·杨太太不得不扔掉它,就像扔一块长了毛的面包那样。

她曾告诉我,恐雨症就是指害怕下雨。

“真的吗?真的吗?你认识得恐雨症的人吗?”

“噢,当然。”

“谁?”

“诺埃尔。”

“诺埃尔?”

“是的,当然。我了解这种恐惧,因为她就有这样的问题。诺埃尔下雨天从不出门,永远不会。”

“她怎么啦?”

“诺埃尔认为自己会触电身亡。”

“当然,她会觉得自己是个掉进浴缸的吹风机。”我妈妈说。

罗伯塔·杨太太还给我讲了什么是帕斯卡的赌注,她说那是关于上帝是否存在的赌注。

“就像大冒险挑战游戏吗?”我问。

“不,不完全是那样。”她说。

罗伯塔·杨太太和诺埃尔都抽“沙龙”薄荷烟,这是我最喜欢的香烟。但母女俩都不愿意到外面去抽,所以她们的房车里总有一股烟味、鹦鹉笼里的烂水果味、摆在房车狭窄过道的狗碗里的狗粮味混在一块儿的气味。

“有烟就有火。”诺埃尔经常这样说,鼻孔和嘴巴里同时往外喷着烟雾。

要是能偷到一支“沙龙”烟,一整天我都会兴高采烈。这是因为一点儿不剩地抽完整支烟后,过滤嘴可以含在嘴里,吮起来几乎跟薄荷糖一个味儿。

雷克斯牧师也抽烟。

像我妈妈一样,罗伯塔·杨太太不喜欢雷克斯牧师和各种教会。她说:“我们附近这个镇只有几百人,却足足有五个教会,这预示着美国的未来,总有一天,教会要比学校还多。”

雷克斯牧师来自得克萨斯,他是个四十出头的矮个子,剃着光头,戴一副圆形的金属框眼镜。

雷克斯牧师似乎孑然一身,从没有家人亲戚前来拜访他,他说自己结过婚,但是没有小孩。

因为我们这边教会众多,为了吸引更多的教区居民加入自己的教会,雷克斯牧师设计了很多方案,而且为自己的创造力感到无比自豪。他自己特别满意的一个方案叫作“得来速祷告”。

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雷克斯牧师会组织志愿者跑到通往城镇的高速路上举标语牌,邀请人们开车进入教堂的停车场祷告。

“每个人都可以把车子停进来,然后坐在他们的小汽车或者卡车里面,无拘无束地祷告,”雷克斯牧师说,“‘得来速祷告’让祷告变得更简单,甚至不用给车子熄火,收音机也不用关。”

艾普尔·梅对牧师的话一笑置之。“因为你们住在车里,所以你和玛格特就能整日整夜地做‘得来速祷告’了,”她说,“他就是个白痴。”

雷克斯牧师还推出了“掉头转弯祷告”方案。

“掉头转弯祷告,”雷克斯牧师解释道,“意思是,当你行驶在人生的高速路上,不小心拐进了不该进入的路口,你可以马上掉头,回归原来的美好生活。”

他说:“假如你染上毒瘾,掉头转弯吧!”“假如你打老婆,掉头转弯吧!”“假如你忘记了耶稣基督,也请你掉头转弯吧!”

艾普尔·梅说:“他忘了说,我们掉头转弯前,一定要打开转向灯,否则会吃罚单。真是个愚蠢的白痴。”

罗伯塔·杨太太提醒我,要警惕雷克斯牧师。

她说:“你最好小心点,我不喜欢那个人。你知道吗,就是他开枪杀死了那两只小鳄鱼。”

“雷克斯牧师亲口告诉你的?他承认了?”我问。

“噢,是的。”

“可为什么呢?”

“他觉得很自豪,他说,我们不需要记者和外人过来窥探我们的生活。但他说了什么无所谓,”她说,“我只想告诉你,一定要留意这个人。”

罗伯塔·杨太太不想让我妈妈被雷克斯牧师蒙骗,她告诉我,她尊重我妈妈,因为我妈妈是这一带最有礼貌、最有教养的人。

“你妈妈出身高贵,”她说,“哪怕有了你之后,她依然没忘记‘请’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它的意思是‘假如你愿意’。你妈妈知道你会因为自己想说却没说出某些小事而后悔一辈子。她是那种‘知道自己应该戴白手套上教堂,即使她实际上并不这样做’的人。”

我知道罗伯塔·杨太太说的是我妈妈未婚先孕,才上高中就生了我,然后又离家出走的事。

我妈妈从来没告诉过我我的父亲是谁,我自己也没问过她。我只知道他是个有家室的学校老师,假如搞大学生肚子的事情暴露,他会被关进监狱。

我妈妈不想让他介入我们的生活,甚至不允许他出现在我们的脑子里。

她不想听到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污染我们呼吸的氧气。

她不想让他推门闯入我的梦境,坐下来侃侃而谈。

她不想让他像勺子一样搅乱我们的生活,因为我知道她爱他,每次透过我都能看到他。

自从罗伯塔·杨太太告诉我雷克斯牧师打算追求我妈妈,我就开始密切地注意他。罗伯塔·杨太太当然是对的,他看我妈妈的眼神就像是打量镜子中的他自己。我能看出他像电影里的人那样,下个星期六晚上就想把我妈妈骗上床。

每隔一个晚上,雷克斯牧师都会敲响福特“水星”驾驶座一侧的车窗,我已经不知道告诉他多少次,他应该去敲后排座的车窗。

每到这个时候,我会摇下属于我的前排车窗,说:“雷克斯牧师,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去敲后排座的窗!”

“对不起,珀尔,”他每次都这样说,“你妈妈在吗?”

“我不知道。”

“真的?”

“是的,这辆车太大了,我找不到她。”

每隔几个星期他都会给她送一束花,搁在“水星”的挡风玻璃上。车里可没有空间摆花瓶。我妈妈会把花茎剪短,插在装满清水的空奶粉罐里,然后把罐子放在车顶上,把车顶当成壁炉架。

我妈妈对雷克斯牧师总是很友好,因为她善待每一个人。

她说:“上帝真的在和这个人较劲。雷克斯牧师认为教会是个可以掉头的U形转弯,或者像一件新衣服。我看得出,他真正想要的是把星期天讲道时骗来的钱装进口袋。”

我妈妈的友善让他总是处于虚假的希望之中。

雷克斯牧师从不正大光明地吸烟。即便一个人住,他也会躲进浴室吞云吐雾,把烟喷到窗户外面。我猜他这是不想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

正因如此,我不得不溜进他的浴室偷烟。他把烟盒放在窗台上,淋浴间里总是晾着一双袜子,马桶旁边的地板上有一小堆《读者文摘》杂志。水池边上搁着一把牙刷,塑料刷柄上雕刻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

从雷克斯牧师那里偷香烟轻而易举,因为我总是知道他什么时候待在教堂,我还会利用他拜访我妈妈的机会跑到他的房车里偷烟。他敲敲她的窗子,她把车窗放下,我就趁这时跳下车,穿过露营公园,经过旧秋千和公共厕所,来到他的房车。

我告诉艾普尔·梅,牧师的牙刷上雕着耶稣基督,她不相信,让我把它偷过来给她瞧瞧。我当然接受了她的挑战,因为我喜欢冒险,冒险是我最爱的运动项目。

一天下午,我听说雷克斯牧师又忙着去推行他的“得来速祷告”计划去了,就告诉艾普尔·梅在河边的码头上跟我会面,然后我钻进牧师的房车,把刻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的牙刷塞进牛仔裤前面的口袋,跑到码头上找艾普尔·梅。

当我把牙刷拿出来时,她说:“我不想碰它。”

“瞧,我说得没错吧?”

就在我自顾自地盘算着怎么把牙刷送回雷克斯牧师的浴室时,艾普尔·梅从我手里一把夺过了它。

“噢,不行,你不能把它送回去。”她说。

“可他会找它,他会知道有人去过那里。”

“东西既然偷来了,就不能把它还回去,”艾普尔·梅说,“那样太愚蠢了。虽然偷的时候没人看见,可万一还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那可就丢死人了!”

说完,她高高举起手臂,把耶稣牙刷扔进了河里。

从那以后,每当我看向那条河,都会想到那黄色的河水里有鱼和短吻鳄,有十二条腿的蜥蜴和白眼睛的青蛙,还有一把刻着十字架上的耶稣的牙刷静静地躺在河底。

房车露营公园里的其他烟民还有墨西哥夫妻雷伊和科拉松,常人喜欢做的事他们一概不做。他们从不参加钓鱼派对、祷告聚会或者宾果游戏,也不参与退伍军人医院相关的活动,而这是本地社区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他们平时主要讲西班牙语,但他们的英文并不是不好,科拉松的英文实际上相当流利。

科拉松和雷伊只抽红色万宝路,这种烟对他们而言就像一面旗帜,而他们唯一的效忠对象就是香烟王国。他们的房车里外到处都是香烟纸箱,因为他们从墨西哥买烟,那里的香烟很便宜。

我只能在星期六的上午溜进墨西哥人的房车。在那些日子里,我首先会跑到露营公园的休闲区盯梢,在吱呀作响的旧秋千上荡来荡去,观察房车那边的动静。雷伊每个星期六都会到雇主家做园丁,看到他出门工作去了之后,接下来我会耐心等待科拉松外出购物。

科拉松总是打扮得一丝不苟,我们从来没见她像其他人那样穿着睡衣、T恤甚至内衣裤出现在户外,每次离开房车时,她总是衣冠楚楚、精心装扮,黑发完美平直地搭在脑后。她的皮肤是深褐色的,眼睛是黑色的,总是涂一种深红色的口红。

雷伊有着浅棕色的卷发和褐色的眼睛,从外表看不出他来自哪里。

有一次,我妈妈用尊重的语气提到:“科拉松是墨西哥印第安人,她知道许多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

雷伊和科拉松的房车外面,泥泞的杂草丛中,有五只塑料的粉红色火烈鸟、一只塑料地精,一棵树底下摆着一个已经被刺破了的乌龟形状的双环充气游泳池,里面满是泥巴和烂树叶。这些东西一定是前任房客留下来的,因为雷伊和科拉松没有孩子。

雷伊在房车的一侧建了个大棚子,里面有成堆的报纸,还有一辆没有座位的生了锈的破车壳子,用来存放报纸和纸板箱。

罗伯塔·杨太太认为,雷伊除了担任园丁,还从事纸张回收业务,因为他会直接和开垃圾车的人讨价还价,收购车上的报纸,这样他就不必亲自到垃圾堆里挑拣废纸了。当然,有的时候他也会这么干。

露营公园里,雷伊和科拉松家的房车是最大的,里面有个房间甚至装着大屏幕平板电视,电视挡住了一整扇窗户,这意味着屋里总是黑的。

妈妈和我蜷缩在“水星”的后排座,用一只廉价手机看电影、综艺节目和新闻。手机是退伍军人医院的一个士兵给她的,无论我们在手机屏幕上看的是什么,哪怕是珠穆朗玛峰或者月球,都只有我妈妈的手掌那么大。

墨西哥人的厨房里,士力架和“银河”糖果堆积如山,还有大袋的乐事烧烤味薯片,假如艾普尔·梅开口,我肯定会去偷点糖果回来。

科拉松在房车的门外放了一只红色塑料桶,里面装满了指甲油的瓶子,她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门的另一边摆了一大盆杜鹃花,花土里戳着几十个烟蒂,发黄的过滤嘴看上去就像是杜鹃花周围长出的杂草。面对着这么多只能看不能偷回去抽——因为它们被土弄得湿透了——的烟屁股,我的心都要碎了。

艾普尔·梅和我总是去码头吸烟,她相信短吻鳄害怕烟,不会靠近我们。

“无论什么动物、昆虫或者生物都不喜欢火。”她说。

每天下午,艾普尔·梅向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必然是“你偷了多少烟”,然后我们会商议如何分赃。要是我只偷来一支,我俩会轮流抽,你一口我一口。假如我偷来了一整包,我们就把它们全抽光。

在那些在码头上度过的静谧下午,我们总爱点燃烟卷,仰面躺平,把烟雾吹向天空。

艾普尔·梅有点嫉妒我,因为我无师自通,弄明白了如何吐烟圈。

“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嘴摆成大大的O形就可以了。”我说。

可她怎么都做不到。

我看着烟圈离开我的嘴,慢慢往上飘,起初很小,在上升的过程中逐渐扩大,最后变成能够套住我们身体的大圈,径直朝云层飘去。我知道我的烟圈会被风吹到海里,变得巨大无比,一路飘到意大利。

艾普尔·梅和我之所以不怕被短吻鳄拖进河里,还有另一个原因:每个星期天,十点钟的教堂礼拜结束后,艾普尔·梅的父亲和另外几个镇上的男人会带着一冷藏箱冰镇啤酒、手枪和霰弹枪来到河边,他们会喝着啤酒朝水面射击,以防水里蹿出鳄鱼。

我知道河床里嵌着成千上万颗子弹,有些甚至被河水冲到岸上,混杂在河滩上的碎石里。

一年中有许多次,那些对着河水开枪的人会看到水中泛出红色的油状液体,意识到自己击中了水下的活物。

每个星期天,我和妈妈在车后排做花生果酱三明治当午餐的时候,都知道那些人在河边打枪。

“他们又开始了,”我妈妈会说,“他们在杀死这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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