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余拉拉妻子的帽子，“你躲我背后，把帽子拉紧了。今个儿风挺凉。”
刘清芳依言坐上了摩托车，“走吧。”
“芳，要不再披个大衣吧，风一吹就透了呀。”韩林氏拿着件军大衣追出来，“丑是丑了点儿，挡风。”
“妈，不用了。留给俺爹用，我穿的厚着哩。”刘清芳扭头对韩林氏说，“一会儿恁俩也包严实点儿，倒爹骑慢一点儿。”
“行，那你俩先走吧。”韩林氏送走儿子儿媳妇。
韩国富坐在桌边剔着牙，一脸的拧巴。“他妈，你说庆余说那个主意行不行啊？就发那么几句话，会有人打来电话？”
“不是说了试试水嘛？也不能不管不问就晕头蚂炸一样乱跑吧？又费功夫成效又不大。”韩林氏把馍端进橱柜里。
“那人家打来电话，没见东西不也白搭嘛？”韩国富还是没整明白在电台上投放广告有啥子意义，想让别人口兜里的钱变成自己的，没有真家伙现身，估计玄乎哩。
“你就得转换一下思路，你说现在庆余搞得走货的单子不都是在网上得来的，那见的东西也是图片而已嘛。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则的约束是不是？咱们也没有吹得天花乱坠，谁想了解的打个电话来问或者上网站上去看，都行得通嘛。”韩林氏给丈夫好一通解释，“你好好想想？”
“啧，啧，老了哈，真是搞不懂现在的新生事物了啊，当年跑南乡卖犁耙，一二十里地走路也得背着东西去。现在这个物流啊，坐家里动动嘴动动手花花钱，自动就送上门了，这搁以前哪敢想的嘛？”韩国富滋着浓茶，唏嘘不已。
“别喝茶了，还得吃药呢。”韩林氏忙阻止他，起身上里屋去拿药。
“哎，哎，我饭前吃过了啊！”韩国富对着妻子的后背大喊一声。
韩林氏一愣，回身，“真吃了？”
“真吃了，我记上了，不信你看本子。”韩国富语气坚定，“我看你啊，最近太累了，好好歇歇吧啊。”
韩林氏返回来刷碗，“唉！老喽。最近大多数都交给了芳芳，跟以前比我好到哪儿去了。得服老。”
“嘿嘿嘿，咱不老，孩子们咋长大呢？”
……
刘清芳蹲在地上，开始挨个验收每个工人筐里的成品，一件一件，小到针缝儿大到整体形态，都本着锱铢必较的标准。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指出来，是其中一位大姐告诉她要严格，她们出手的东西代表着自己个儿的本事，马虎了事是丢大人的，叫她可劲儿了挑刺儿。
她心里感激不尽，这些农家妇人她们虽然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小小的羊倌镇，兴许多数连省城都没去过，可是她们恪守着祖祖辈辈勤劳本分的品质。
衣服破了补一补再顶一阵子，鞋子漏水拿胶粘粘又扛过一个雨季。当然也有因为这顿饭做多了不舍得倒掉，怕放坏了可惜，松松腰带，出去晃晃，回头又吃个净光。慢慢地，一件衣服一双鞋用个三五年都不算完成使命，什么时候烂到不能修补了才会惋惜的丢掉。不过，对于子女，她们完全是另一个态度，儿子开学要有新书包新球鞋，女儿也不能少，当季的裙子和心仪的头饰统统满足，买得笑逐颜开充满期待。
刘清芳无声的笑笑，她们这群可爱的人啊！
“庆余，庆余！”房东大姐王娟人还未到门口声音先传了过来。
韩庆余正好得空，端着保温杯站到门口，“在呢，大姐。啥事啊，火急火燎的？”
“好事！哎哟，冻死人了！”王娟挤进屋里，忙把玻璃门关上，自己动手接了杯水捧着，“上回我不是弄了两个招财童子给大姑子？”
“哦，记得记得。”韩庆余点头，上次她是寄了两个到省城，还是爹连夜赶出来的。“咋了？不喜欢了？我可不包退啊，都一个多月了。”
“不是，谁要退了？她不是建材店嘛，时常有需要装修的人去看。你猜怎么着？”
嘿，这口气转的！韩庆余笑着问道：“怎么着了？”
“两个被不下二十个人问，一开始她坚持不买，说是自家使用的。可后来又来了一个豪主儿啊，当下出了一千块钱，两个全拿走了！”
“这么阔气啊？”韩庆余也惊了一惊，这整整翻了两倍啊。
“你想啊，省城，什么地方？”
“那倒是，高楼大厦的，有钱人肯定多。”
“我这大姑子眼尖手狠，当下就想把店里拾掇出一面墙，专买这些。这不要我来搭线了？”
韩庆余听到这儿才算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好姐姐，多谢你，多亏你了，你说我该咋报答你？咱们找时间吃顿饭去？烤全羊？”
“你等会儿，等会儿。八字那一撇不还没画呐，你着什么急？我把她号码给你，你俩好好说道说道，等成了呀，烤全羊跑不了你的！”王娟掏出个纸条递给他，“你凑一早一晚打吧，怕其他时间忙活。”
“好，大姐，我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了都，你真有市场推广员的潜质，给你竖大拇哥儿。”韩庆余喜不自胜，这实属出乎意料之事，太让人振奋了！
“行了，我回去了，等你的烤全羊啊！”王娟拉开门顶着风跑回家去了。
韩庆余拿着纸条越想越高兴，打开中间的小门到加工间，对着大家伙儿宣布了这个消息。但他没敢把话说太满，生意是实打实的，变数常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