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忻溢师兄将他的桃花运哄回去之后,转头问我,“音夜,你的魂斗呢?”
我轻轻召唤它,“洛樱,我的神。”
洛樱绕着我的手臂,“我的母亲是蛇的后代,蛇有至通的灵性。有强悍的外表,却没有冷血的心脏。它与我共生共存,我强它强。我会像蛇一样,够韧,够狠,去完成我肩负的使命。”
经过闲水廊,我下意识去看那湖水。本是旱季,平静的湖面上出现一圈又一圈的漩涡,我跑向亭子——果然,漩涡集中在闲水亭外,比之前的更大更凶猛,强力分开水流,我清楚的看见,又是那个神秘女子。
那女子全身黑纱,腰间一串细长金铃,露出的肌肤不似雪白更似苍白,我能看见的是她瀑布般泻下的银发,还有如血的细长唇。
“哼,又是那个女人。我就是不明白铃门为什么要容忍她,明明违反浮界规定修炼明暗星辰术,铃门师长为何不驱逐她呢?居然在这么神圣的地方……”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心也越来越不安。我是不是听到我不该知道的?我有没有逾越我的本分?铃门,是跟歌门一样的门派吗?明暗星辰术,明暗星辰术……
我心事重重的回到歌门,夜色渐晚,刚要上楼,一楼大厅的灯忽的亮了,席中有一团灰色人影。我下意识鞠躬,头还未抬起,“音夜,心事太多要懂得及时清理,每个人都有不可避免的烦恼,每一个决定,都决定了你自己星宿的去向。在歌门,我不强求你学术过人,但做事一定要问心无愧,恪守本分。”怎么办?要不要说?
“师长,我带着责任和使命来到浮界。如果没有意外,我希望能这样安稳的生活下去。只是师长,音夜不想也不愿去理会不该知道的事情。我应该怎样做,才能做到问心无愧?”我恭敬地向师长磕头。
正值轮月夜,浮界最安详和平的时候。所谓轮月,是所有逝星魂聚在一起的时候,用强大的念力守护整个浮界。这应是人们最能安心入睡的日子,我却还对律师长的话困惑着。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做你觉得该做的,不必在意你不理会的。明哲保身不是全部,但也要懂得以退为进。心如止水,形神无离便是这个意思。”
我与那女子素昧平生,我真的要纠缠到底吗?
媚衣香正入侵着我的身体,松散我的意志,忽的腰板上就挨了一记。“定力不够!药效不到六成便撑不住了?资历还是尚浅啊。先去桑神阁吧。”教定力的老先生转过头不再看我。桑神阁在药园的中心,借助安神花草可让自己静心,老先生不免在照顾我。我一边感激的想着,一边不经意的瞄到了一旁闪过的人影。
又是她,神秘金铃铛。她经过我面前,步态轻盈,瞟了我一眼,轻轻地离开了。
待她从视线里离开时我才敢喘气,不知怎的,她身上好像有一股神秘又让人恐惧的力量,让人不敢直。我怀着不知所措的心情前往桑神阁。
不过这女子打乱了我的生活,就连律师长的课也不能阻止我的分心。浩源师兄对此很生气,“这点定力都没有,既然连桑神阁都帮不了你,那就去回音壁吧,等到你知道反省再回来。”
尽管这个回音壁有用铜打造的坚硬的墙壁,可我只要一想到她,这回音壁也将她强烈的放大,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在无限的空虚中,我看见门口晃过三个身影。
“又看见她了,真是晦气!”“宾航,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我就是看不惯,明明是菀门最晚入门,却是最快进入铃门的,她也该知足吧?偏偏去练师长们最禁忌的星辰术,搞得我们菀门丢脸。你说这个触犯神明的女人怎么还配生活在这里?”
诱惑成功了。
“我就说你最近有古怪,怎么会这么坐不住,原来是碰见离无了啊……不过你最终也是要知道的,我也只能将我听来的告诉你。
“离无原名意瞳,是个白灵师,就是不懂任何星辰术却有极高占星天赋的人。她原本是菀门的学生,只三个月,修为居然超过了菀门的师长。若有极高天赋,是要进入铃门——那个凌驾于所有门派之上的神一般存在的主宰。只是不知为何,她惊动了浮界中封尘已久的不该重新出现的星轨,她用尽所有的能力,还是无法改变本命星重炼的命运。
和强大的星阵对抗,她失去了所有能力,变成一具空壳。铃门的长老实在不忍难遇的奇才这样消失,便带她去了复洞——听说是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浴池。只是一夜过后,铃门的长老全部元气大伤,也只能让她以魂斗的形态存在——幻化成人的形态,名为离无。由于从人变为了斗魂的命格,离无的命运变得支离破碎,飘荡伶仃,只能在浮界中游荡。只是说也奇怪,铃门的长老没有逐她出门,反而给予了极大的宽容,我想这应该是浮界能为她做的了吧。音夜,这就是我能知道的了。为了整顿浮界,铃门对外宣称意瞳是触犯了上古星宿神明才落得此下场,用以警戒所有的门生,‘自古败者须成寇,力不足兮莫强求’。”
的确,有人一败,魂飞魄散,可离无这样,是败了全部了吗?她既能改变自己的命格,就不会轻易消失。自古败者须成寇,意欲不死反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