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
顾家跟叶家隔了一堵栅栏花墙,所以,当我们走进顾家宅院的时候,刚巧看见哥哥从家里出来,随后他看见我两个牵着手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ω⊙`)(′⊙ω⊙`)(′⊙ω⊙`)
“爷爷,爷爷,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一只特别漂亮的蝴蝶!可是它飞走了,我们一会儿出去捉好不好?”卿悦的小奶音,真是可以萌出天际了。
“好!”顾爷爷的声音略显苍老但仍然铿锵有力。
正这时,顾家的老管家陈叔提着浇花的水桶走了出来,“你……你是……”他将水桶放在地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陈叔。”顾卿宸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顾家来说,这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早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老首长……”陈叔在顾家待了三十几年,在顾爷爷还没退休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警卫员排长,“老首长你快看谁回来了!”
他牵着我的手不曾放开,将手中的礼物交给陈叔之后拉着我进了屋,直到进了客厅才发现,家里真的是……好生热闹啊……
“……”
“……”
看上去好像是家庭聚会,我早该想到的,如果不是家庭聚会,卿悦的小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是……”说话的是周姨,顾卿宸的继母。
“思眠啊,不是我说你,你……”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握住我的那只手用了力。
“我还以为你在国外玩儿野了,连这个家都不要了!你不是要出国吗?还回来干什么?!”干爸看到自己的儿子先是一愣,然后便开始发火儿,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中,他在他的面前,好像从来都不是儿子,而是自己的下属,“整整……”
“够了。”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握着拐杖,轻轻敲了几下,然后打断了干爸的话,“唉,我这个老头子还没说话呢,你就开始乱发脾气,好的不学净学些没用的……”
“爷爷,我回来了。”精短的六个字,好像涵盖了他这十年的所有乡情。
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孙子,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出来,而在座的除了顾家的几个男人儿媳妇以及女儿女婿之外,还有周家的人,以周家老人为首的十几个人,场面极其尴尬。
顾爷爷沉默良久,最后说了一句,“你跟我来”,终还是瞧不出什么其他的,上过战场的人,都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上了二楼的书房,临走前我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在明白我的担心之后,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放心”。
( 2 )
“姐夫。”说话的是卿悦小姨的老公,“这个就是你儿子?”
干爸没有回答表示默认,然后看了我一眼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您跟爷爷不都知道吗?这些年你们嘴上不说,私底下可没少往国外打电话吧?!”我随意地坐在仅剩的凳子上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着苹果皮,“他在瑞典怎么样,在非洲又做了些什么,什么时候回的国,现在住在哪儿在哪里上班,您别告诉我您会不知道?”我捡起被削断的果皮扔进垃圾桶里,然后继续道:“干爸,你真的太小看你儿子了。”
我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他是绝对都不会知道的,毕竟调查这些事情的人都是顾爷爷,对于顾爸顾妈的感情之事,小的时候到是听老爸老妈说起过一些,他们不是初恋,而是相亲认识的,因为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分歧也就结了婚,婚后顾妈在机关工作,顾爸在军区任职,自始至终我都觉得,他们两个并不像夫妻,更像是……合作无间的战友,过于军事化的顾家,过于军事化的夫妻,有事上报,没事……该干嘛干嘛,所以即便是顾卿宸出生,这种生活方式也是一直持续的,以至于当顾妈发现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的时候,顾爸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每天按时上班,下班之后就去医院照顾妻子,直到妻子去世,他也没有过多的悲伤。
在他跟他的初恋——周姨结婚的前一晚,我在庭院里问过他:“干爸,你……真的爱过干妈吗?”或许是没想过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所以楞了一下之后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说:“我们只是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没有其他的话,我记得很清楚,正因为这句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也开始正视自己跟顾卿宸的关系,可是到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没有结论,走一步看一步吧。
“干爸。”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儿,然后找了个纸盘盛着,插上牙签给了被我抱在怀里的卿悦,“他并不知道你再婚的事。”言外之意就是: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向你的儿子,你的长子解释。
“这是大人的事儿,就算是……”
“阿姨!”我打断了卿悦小姨的话并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我在跟我干爸说话,您能不能不要插嘴!”我看了一眼对面脸色有些难看的周老爷子,“周爷爷都没说话呢,您这样合适吗?”
她的脸色包括在场的周家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当然,我并不喜欢跟他们来往,自然也就不必太顾及,“他是您的儿子,更是您的长子,不管从哪方面考虑……”
“嘭!”一阵瓷器被打碎的声音。
众人齐齐地朝着二楼望去,只见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战战兢兢地下来,头都不敢抬得说:“我们俩刚刚不小心把走廊的花瓶打碎了。”
“在家的时候怎么叮嘱你们俩的?”说话的是顾卿宸的小姑姑,“去,去外面玩儿去,别上去打扰你外公跟你大哥!”看着两个小姑娘低头认错的模样,我暗自长长地舒了口气,生怕他再跟老爷子对着来。
两个小姑娘也是觉察到客厅的氛围不大好,在听见妈妈的赦令后忙不迭的跑了出去,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我轻笑了一下,“我也好久没回家了,不打扰了,干爸,您……再见。”最终那句“您好自为之”也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毕竟还是我的干爸,他的亲生父亲,我们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