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妧叹了口气,打开那方帕是几张银票。数目不小,还附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有劳卫夫人,事成之后,会有银票送到您手里。”看来是容晟在宫中写下给卫家的信却被容昀的人给拦下来了。
如今看来这生辰宴是非去不可了。
翰林院。秦大人捧着那本《官员籍贯》久久不出声。卫妧是江苏卫家的长女,与那武乐陵乃表姐妹。卫妧从军已有六年,若依她出生而算,就是十四岁从军。可宫中规矩,只有十六岁后才能从军,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大人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那江苏卫家,或许要跑一趟。
这天午后,卫妧如往常一样去茶楼雅间喝茶听戏,正巧碰上户部侍郎李大人,毕竟是同僚,卫妧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大人随口提到,满是开玩笑的意思,“卫将军,昨日秦大人去翰林院看了将军的籍贯,还托臣下查了查将军的生辰,莫不是与秦小将军好事将近?”
卫妧微微一愣。
李大人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卫将军到时候可记得请老臣喝酒啊!”
卫妧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李大人又是个嘴碎的,她道,“大人说笑了,秦将军与我是私交,但秦大人此举卫某也不知为何,还望李大人给我个薄面,不要说出去才好。”
等应付完了李大人,卫妧也不再耽搁立刻回府。
她隐约觉得,事有蹊跷,或许卫家,她该去一趟。
“将军。”海棠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卫妧看着她,一脸的不解,海棠慢吞吞的开口,“七皇子在等您。”
“嗯。”卫妧平静的答了一声,绕过她急急地往马厩赶,她现在不想管什么七皇子,稳住秦大人和卫家才是她要做的。
“武姑娘!”卫妧的脚步突然顿住,她已经很多年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就连海棠都变得疏远她,敬重她,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她只是长大了而已,只是想承担属于她的那份责任而已。
卫妧转过身去,却看见海棠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
她伸手扶她起来,海棠却默不作声的推开了,“你这是?”
“武姑娘,您答应过特勒的,报了仇,如果还有命回去,您就嫁给他。”
的确是不错,但那时元昶为了救她,被雪狼咬伤,奄奄一息之时问她的一个问题,武乐陵怕他伤心,才答应的。卫妧这下也是明白了,海棠在替她家殿下打抱不平,怕卫妧喜欢上容昀。
“你先起来。”卫妧将海棠扶起来,十分郑重认真的说,“海棠,我们大周讲有恩必报,七皇子他们家对我有恩,所以我才那么帮他,你懂吗?”
言下之意便是,她对容昀,不是什么该死的喜欢。
海棠委屈的抹了抹眼泪,“真的?”
卫妧笑了笑,嗯了一声。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我要去江苏卫家,不要泄露出去了。这几天有人来你都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说我不见客。至于七皇子,你也让他回去吧。”
海棠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点头去帮卫妧牵马。
在不远处小亭子里躲着的红色青年身影,微不可闻的颤了颤,袍袖中的手握得发紧。
卫妧,你这话是真心的吗?
骑马而行倒也快,卫妧走的是官道,路虽长了些,但也还安全。日夜兼程不过一日平安入了江苏城。
那时正值日昳,天色渐晚。卫妧冲进卫家时都还在用晚膳,那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老管家卫秋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立刻就拦住了,“来者何人!这可是卫家,也是你能随意闯进的!”
卫妧抬起脸,瞪了他一眼,嗤笑,“管家,好久不见。”
卫秋看到那张脸吓得一愣,“武小……大小姐!”
该叫什么在安排这个假身份时元昶必定早就说过了,可六年了,连这个老管家都不记得,卫妧微笑着,直接走进了内堂。
舅父卫忠看见她来了还是笑着的,可这个笑容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妧儿……”
但他的面色很快就由喜转怒再到惧,卫妧拔出剑,众人吓作一团,尤其是主母卫万氏也不理会什么规矩身份,直接斥道“混账东西!这可是卫家!”
卫妧冷哼,看着躲在卫忠身后的一个个,他的妻子卫万氏,妾江氏,幼女卫婧。
忽然天空中一道惊雷劈下,卫婧没忍住大叫出声,“啊……”
卫妧拔出剑,剑梢上的红色液体淅淅淋淋的落下来,滴在地板上,卫妧就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一样,格外可怕嗜血。
江氏的身体倒了下去,没人想到卫妧竟然胆大到敢在卫家杀人,杀得还是她名义上的生母。
“江氏的死就是个提醒,你们也看见了。”卫妧的眼睛扫过所有人,在卫忠的脸上停留片刻,“我是罪臣之后,承蒙卫家收留,我能侥幸活下来,也要感谢卫家的庇护。于我卫妧而言,卫家是我的亲人,可你们却不将我当做亲人!”
卫忠这下是完全疑惑了,“妧儿,我们卫家又何时不将你当做亲人了?”
卫妧看着卫万氏,她这下是顿时慌张了,被卫妧一看更是心虚,卫妧轻轻地笑了笑,“这个么……自然是要问母亲了……”
“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武乐陵……你不要血口喷人……”卫万氏干脆装傻充愣起来,不过对着卫忠的目光逐渐败下阵来。
卫妧将袖中的银票扔在她面前,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你告诉了太子什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