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地狱上走了一遭,但他对生前的记忆有些模糊,甚至记不清。
的确,在他跳桥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彻底死了,而今的他只不过是行尸走肉,完全没有意识,怔怔的往西边走。
午夜的长街,格外的黯然,行人也很少,偶尔有人,也是匆匆的一瞬而过,留下细长的背影。
在午夜的长街,他不知该往哪走,也不知道这是哪,但肯定的是他从地狱中回来了,回到这喧嚣嘈杂的世界。
不知该往哪走,只好一直住西走,对于在地狱上所发生的事也不知该不该细想,
比如到底有没有奈何桥及孟婆,
比如那菩提珠子,
比如那老头。
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许久,
街上走来一位老人,看上去大约七八十岁,面黄如腊,还有一头的白发以及一双深陷的眼窝,在眼窝里竟然有一条手指长红色的蜈蚣在蠕动,而且还时不时的探出个头来,
走到许若跟前时竟然跌倒在地,随后变成一具白骨,在白骨下有上万条蜈蚣在乱窜,密密麻麻的,恐怖极了。
突然,许若感觉背后有东西压着,转头一看,一只血淋淋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头上及衣服上都洒满了血迹。
霎时,一只手指大的红色的蜈蚣从那人的头中蹿出,随后从左肩,右肩,大腿,小腿,蹿出,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人,当想迈开步子时,瞬间化为白骨,而且那红色蜈蚣也由原来的一指大变成巴掌大小。看得出是吃饱喝足。
那红色蜈蚣抬起那两触角,动了动,随后向许若爬来。
看到红色蜈蚣正缓缓爬来,许若抬起右脚,等来到时狠狠给它一脚,这东西实在令人毛骨耸然。
许若正想狠狠踩下去,突然双腿似乎不听使唤,踩不下去,这时才发现在街墙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孩,圆圆的小脸蛋,还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双眼,嘟起嘴来让人好生想捏捏小脸蛋。
手持长笛吹奏,霎时,那红色蜈蚣拐了个弯,绕过许若,钻进旁边的槐树中。
红衣女孩看见红色蜈蚣无恙,便停止吹奏,从墙下跳下,缓缓向许若走去,瞪了瞪眼,“喂,你差点毁了我的灵虫。”
许若默不作声。
缓缓放下脚,望了望那槐树,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块,用力一掷,一道华丽的直线直奔那槐树而去,
“呯”一声巨响,那槐树上的红色蜈蚣顿时被砸向两瓣,掉了下来。
随后,许若机械的往前走。
红衣女孩看到这情况,久久怔在原地,许久,才追了上去。
……
“这…这……”
过了许久,保安室的女医们才缓缓醒来。但他们始终不敢相信,于是,匆忙的跑到冻尸室,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门。
冻尸室内除了许若的尸体不见其他的都还在,但奇怪的是冻尸室这么冷,如果没死……怎么可以冻这么久……
困挠的不仅是女医生,还有保安。
“难道借尸还魂了?”在一旁的实习护士喊道,手还拉了拉冷冻柜瞧,眼中那‘十万个为什么’尽显眼底。
女医生也是怔在原地,像丈二的小和尚一样,摸不着脑袋。
对于,一个死的人突然醒来,而且还好好的站她们面前,实在实人匪夷所思,
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木讷,
高冷,
不言语,
甚至眼中那犀利的眼光可以杀人。
许久,
他们才把这事告诉院长,
当时院长也很诧异,
但想了想,
这也许是他命不该绝,
之后,
把这事告诉福利院,
让他们去寻他。
……
“喂,你聋呀,没看见我跟你说话?”红衣女孩追上去,问。
许若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女孩,低下头捡起石子,用力一掷,闪电般的奔向墙角边,
“嘎”的一声叫唤,像是砸到活物。
红衣女孩呆呆在原地。
一声叫唤声之后,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细膲,成千上万只类似蝙蝠生物悬飞在半空。
两翼黑色的羽绒下有些淡红色的红点,白色的小嘴,嘴尖上还泛着淡黄色,而且还长着一嘴的虎牙,棕上的眼睛泛着凶光,犀利的眼光直逼许若。
“呼”的一声,那生物直奔许若而来,
黑压压的,顿时被那生物包裹,见势,一把推开那红衣女孩。
撕裂着,
撕咬着,
疯狂叫唤着,
一切宛如大白鲨一样令人恐怖,窒息。
红衣女孩拿起长笛,一曲鸣起宛如死亡之音,
风云骤变,
一阵狂风呼呼咋起,
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风停,
一张红毯快速向许若奔来,
细瞧,
原来是原先的红色蜈蚣。
成千上万的蜈蚣闻曲而加入这战斗,
嗞嗞,
相互博弈,
相互撕咬,
相互攻击。
许若宛若泰山一般,岿然不动,甚至连叫唤声也没有,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胶执着,
撕吼着,
许久,
这才消停。
地上尽躺着红色蜈蚣与类似蝙蝠的生物,但双方还在拼杀。
说着也奇怪,许若岿然站在那,但身上连一点伤也没有,连破皮也没有。
抬头看了看高空的皎月,闭目长吁,然后瞧了瞧身上的蜈蚣及类似蝙蝠的生物,
抬起右手,揪起蜈蚣,看了看,随手一扔,跃上高墙,扯下槐树枝,狠狠的往空中一扫,
倒下,
又飞起,
又扑向许若,
来来回回,
一连的折腾。
那红衣女孩突然加快吹笛的节奏,那红蜈蚣像发疯一样,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加疯狂,见东西就咬,
可那类似蝙蝠的生物有翼能飞,
蜈蚣奈何不了,
所以,
搭起“三角梯”,
前赴后继,
倾刻,
便搭起“三角梯”,
沿桥而上,
一跃而上,
把那怪物咬住,
直至咬死。
许若往那“三角梯”一瞥了一眼,便停下槐树枝,跳下高墙,往一旁一站。
战斗还在继续,不过现在红色蜈蚣稍微占了上风,但“蝙蝠”还是拼力反抗,因此,午夜的街头响起“咚咚”声,一场属于红与黑的较量。
皎月微移,
两人相望,
只留下一声叹息。
双方打的火热,突然又响起长笛声,
那笛声宛如清澈的泉水,沁人心脾,
又宛如波涛汹涌的大海,直击人心,
又宛如安谧的儿歌,令人安详,
红衣女孩停下长笛,闻声而望,高墙远处站着一位手持长笛的黑衣男孩,在皎月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