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都(动词)城曲沃,比邻晋水,是晋国唯一只有修士才能进入的城池,哪怕是世子邸下,在没有成为童生时,也是居住在城外的别宫。
鱼家上下十五口人,就在晋过今年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到达了这风雪中悬浮高天上的白玉王城。
自从化为人形,三年来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却有一劫气象,这似乎也是鱼常安唯一不为难这个他的原因,生而一劫,他也就勉为其难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也有一件怪事,那就是正常的孩子都是越长越大,只有他越长越小,三年下来,竟只有巴掌大。
鱼常安和狐姥姥看过,也摸不着头脑,没有办法。
顾惜朝虽然心中郁闷,但既然是完成了自己成人的希望,日子也就一天天过了下来。
入城那天,狐萤不坐符车坐白马,佳人绝色,在曲沃引起了好大一阵的反响。
坐在马车里的鱼莜灵好一阵羡慕。
也就是在这一天的夜里,一个顾惜朝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见的人竟然前来拜访。
“鱼公,东宫侍讲兼上林苑学士,左祭酒雪寒鸦有礼了。”
“原来是雪祭酒,快请!”
门内,院中,正巧经过的顾惜朝瞪大眼睛如同见鬼一样。
雪寒鸦一如当初,白衣如雪、头戴面纱,他看向现在只有三寸多扎着两个冲天辫孩子般的顾惜朝,眼中光芒一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眼中虽然冷静如寒潭,但是顾惜朝明显捕捉到了他的一丝疑惑。
身子一抖,顾惜朝讪笑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向后堂,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如同逃命一般。
“奶奶的,为什么雪寒鸦会出现在这里?”
狐萤正坐在房间中梳着头发,见此连忙问道:“你见到他了?”
“嗯,正和鱼常安那家伙在客厅喝茶呢。”
“他竟然在公公还没有上任之前就来拜访....”狐萤皱起好看的眉头。
顾惜朝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雪寒鸦出现在晋国的原因?”
狐萤点点头,无比郑重的道:“楚王钦定的逃犯雪寒鸦,原是晋国老太傅的亲传弟子,设计毁了楚国的钓南局,引发南疆暴乱,同时西蜀也发力,让鹿鸣学宫损失惨重。”
“雪寒鸦是晋国太傅的弟子?!”顾惜朝咋舌
晋国太傅智伯瑶,乃是四劫的强者,和天妖皇、飞升前的落剑子属于同一级别,如此人物竟然也是他的老师,雪寒鸦这家伙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不错!因为此人,两国差点开战。”
“开战?”
“嗯,据说雪寒鸦对亲族极其看重,于是提出了一定要救回族人的要求,不然宁愿死在楚国,当时是智太傅亲自出手,带着晋国金戈卫转战万里这才救出了雪族十万人,”
“期间晋楚两国暗手在边关交手数十次,差点连边军也牵扯进去,要不是两国各有桎梏,晋楚必已宣战!”
顾惜朝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雪寒鸦宁死也要救出雪族?
“楚王怀在雪寒鸦逃走后大怒,与此事有牵扯的三劫大修士就杀了数十位,连随鹿鸣学宫建立至今的圣贤后代都给杀绝了两家。”
“牵扯这么广?!”顾惜朝骇然。
当初稀里糊涂就入了局,从始至终只见过雪寒鸦,狐萤口中的那些人,他更是一个都不知道。
想来也是,那可是鹿鸣学宫争鹿的胜负手,背后到底牵扯了多少人的算计,只有天知道。
“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晋国一定也是参与了的,所以这位雪公子才会一入晋就亲面晋王,除获封四品左祭酒外,更是被选为世子殿下的三位主讲之一,其地位比公公还要高,而且这位雪公子在曲沃可是出了名的容易结交、平易近人,现在已经被称为晋国真鹿、年轻一代第一人。”
好大的名头,顾惜朝自嘲一笑。
......
夜里,忍不住好奇,顾惜朝偷偷来到了鱼常安的书房外,想要打听一下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那个家伙,很危险!不得不防。
知道了他的来意之后,鱼常安一愣:“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顾惜朝揉揉脑袋坐到了书桌上:“这...这个...哎,总之有不好的预感,就问问怎么了。”
鱼常安本来怒目看他坐上自己的桌子,听了这句话却竟然面色凝重起来,叹了一声:“此子明心忍性,天资绝顶,绝非池中之物,但是其性本若傲雪寒梅,却偏偏要做阳春暖玉,如此刻意的结交、拜访,非君子之心,若有所求啊.....”
世人一个个都恨不得把雪寒鸦夸到天上,就连狐萤都是佩服的语气居多,谁知道这个顾惜朝一直觉得脑袋有问题的鱼常安反而觉得他有问题,顾惜朝相当认同,一下子觉得看他都顺眼了几分:“没错,他一定有阴谋,倒底你们谈了什么?”
“我明日上朝,过不了多久就要给世子开课,所以雪公子专门来给我讲世子如今的学习进程、切要、忌讳等。”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顾惜朝总觉得有不妙的预感,可是摸摸脑袋,想不明白。
只希望不要和这些人再扯上什么关系了。
哎。
.....
夜,顾惜朝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尤其是外面雷声阵阵,更让他的心头笼上一层阴霾。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跑进了他的房间,门也不关就跳到床上,抱着他瑟瑟发抖。
“怎么了?”顾惜朝看着这个励志要嫁给自己的孩子只觉得头大如斗。
“我怕....”女孩抬起一双乌黑黑的眼睛看着他。
顾惜朝有些惊奇,鱼莜灵从来没有怕过雷电,这是怎么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份恐惧是真的,原本的紧张心思也没了去,他起身,把门先关上,才回床上躺下,梭到揉着惺忪眼睛的女孩怀里睡去。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虽然她的身体比自己还要大的多,但是顾惜朝却像是抱着自己的女儿一样。
想嫁给自己的女儿?
突然出现的念头吓了顾惜朝一大跳,连忙拍拍自己的胸口。
啪。
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丝裂纹,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很快睡去。
第二天。
“啊!!”
顾惜朝要疯了,他看着床上那张人皮,再看看自己少了一肢的蝉躯,虽然心里早有一些猜想,但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什么鬼啊!我怎么又变回来了。
顾惜朝面色一变。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