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天说道:
“刚才在幻境中,我看到丽州的凌芳菲玉虚子守祠叟等人很危险,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救。”
“无可奈何,也是身为人最大的悲哀之一。”逍遥客接口说道,前几日的闲谈中,他已经从张开天口中知道了他与这些人的交情,“也只能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眼下,还是要以处理魔胎之事为先。”
古南风问道;
“情况探查的怎样了,他们是否就在海棠谷中?”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他们正在海棠谷中休养,”
逍遥客说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赶快回十方亭,召集人马,围歼魔军!我们几个前往海棠谷,在外围监视他们。”
张开天说道:
“魔军危险异常,你们几个要注意安全。”
逍遥客说道:
“放心吧。”
张开天将手中的无忧茶交给古南风暂时保管,便施展瞬移之术,往十方亭去了。
梵家大院后花园。
梵璃梦手持圣杖,正与一人激战,两道曼妙身影,往来纵横,倾刻之间,已不知道交接了几千几百招。
战至正酣,梵璃梦停住脚步,喝道:
“风华舞清扬!”
登时,杖尖一道青色灵气磅礴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只巨大的气箭,向对面的‘敌人’疾射而去。
对方也不怠慢,手中白色灵杖一竖,喝道:
“冰敕斩!”
只见她整个身影,都消失在白色灵杖所幻化而成的一柄巨大雪刀之中,向梵璃梦头顶轰然劈下。
气箭与雪刀在空中相迎,发出震天巨响,整个梵家大院,都似乎要随之倾塌。
两人随之停手,这才看清,对面的人正是林微儿。
林微儿微笑说道:
“恭喜恭喜,你终于突破瓶颈,达到地境修为了,白晶石之能,果然令人陶醉。”
梵家是云州地界最高端的家族,家族之中,藏着无数奇珍异宝,白晶石虽然难得,但梵家毕竟还是得到,并给梵璃梦和林微儿两个近地修为的人服用了。
梵璃梦嫣然一笑,说道:
“那我是不是也要说‘同喜’呢?地境修为的林微儿姑娘?”
两人相视一笑。
林微儿说道:
“再见到那几个魔头,定要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梵璃梦说道:
“出去查探的人出门已有数日了,却不知道情况如何?”
两人正在议论,忽然一名家丁来报:
“二位小姐,老帮主在前厅等候,说有要事相商,请二位速速过去一躺。”
梵林二女来到大厅,就见除梵腾之外,张开天亦在座中。
林微儿低声在梵璃梦耳边说道:
“数日前才分开,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还不快上去打个招呼?”
梵璃梦远远站着,瞧着张开天,只见他满面风尘,显然是这几日奔忙所致,说道:
“你,回来了?”
张开天站起身来,道;
“是。我已查得魔胎动向,正在云南海棠谷中,我是特地回来通报的。”
梵腾说道:
“歼魔之事刻不容缓,但七友尚未回来,我的意思是你们三人先行前去,密切监视魔胎动向,我们随后便至。”
张开天梵璃梦一起躬身道:
“是!”
梵腾见林微儿未有表示,问道:
“微儿,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吗?”
林微儿心中想道,他们二人同行,正好培养感情,自己跟着去,岂不成了多余之人?便说道;
“我……有点不太舒服,还是和大部队一同前去吧。”
“也好。”梵腾说道:“就小友和梦儿先行前去吧。”
……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梵璃梦牵着仙鹿,张开天徒步而行,二人刚刚从十方亭出来。
张开天说道;
“梵帮主气血不错,看样子恢复的很好,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他刚才临出门时,特意去探望了一下梵霄,说了几句话。
梵璃梦说道:
“爹爹是恢复的不错,但他曾经在重伤之际又催运灵力,灵脉受损严重,药之子前辈说,他就算痊愈,也只能恢复五成的功力,而且也不能太过操劳。”
张开天沉默了片刻,说道:
“好好调养,总会有希望的。”
梵璃梦叹了口气,说道:
“大伯年迈,三叔身死,爹爹又是这个模样,他们已经商议过了,帮里珍藏的两块白晶石,一块给了我,一块给了微儿。我想他们的意思,是要待魔胎之事了解,就将云州晨曦掌门之位传于我,微儿担任帮中的长老。”
她停下了脚步,望着张开天。
云州晨曦权倾天下,云州晨曦的掌门,和俗世之中的皇帝无异。
任何人见到皇帝,都会觉得卑微难以自处,所以皇帝面前,只有臣子,难有朋友。
地位越尊崇的人,身边也越是孤独,所谓孤家寡人,绝不是自谦而已。
梵璃梦瞧见自己的将来,自然也就感觉到了恐惧和孤独了。
张开天瞧出了她眸子里的意思,有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愫,但却不知道如何开解,便错开了她的眼神,说道:
“那我便提前恭喜你了。”
梵璃梦叹了口气,显然,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句,便说道:
“那咱们赶路吧。”
她飞身上鹿,见张开天仍在地上,便道:
“你的蛮牛呢?”
张开天说道:
“它脚程太慢,所以我没有带来。”
梵璃梦说道:
“这么说,你一路上都是耗费灵力,施展轻功而来?”
张开天说道:
“是一种更耗灵力的梦笔心法,瞬移之术。”
梵璃梦将身子向前挪了挪,说道;
“此番要等大部队前来,并没有那么急迫,仙鹿一日可奔行千里,咱们一起乘座吧。”
张开天略一迟疑,即刻轻轻一跃,飞身上鹿。
本来以仙鹿品性,断然不愿意让除了自己主人之外的人乘骑,但它曾经求过张开天救过梵璃梦,又似乎深知女主人对张开天的心意,所以并未拒绝,当下轻鸣一声,扬蹄向前冲去。
哪知道它刚刚一冲,就听“唉哟”一声,却是张开天立身未稳,从鹿身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虽然不至于受伤,却是颇让张开天尴尬,他一直极力在梵璃梦面前维护的良好形象,却是一下子就破坏殆尽了。
梵璃梦本来心情不佳,见他模样,极力忍笑,脸上却是泛出了两团红晕,宛如天边朝霞,煞是好看,张开天一眼瞧去,不觉有些呆了。
梵璃梦意识到自己失态,转过脸去,道:
“你呆呆地瞧什么?”
张开天心中想道,原来美人一笑,竟是如此好看,他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梵璃梦虽然经常被人称赞,但那些人的称赞又如何与张开天相比,当下脸色更加绯红,说道;
“花言巧语!谁让你不抓紧缰绳来着?”
张开天笑了笑,心想,鹿身光滑,缰绳又在前面,我若要抓紧缰绳,岂不是要从后面将你抱住么?
梵璃梦说道:
“别发愣了,快走吧,我们还有任务呢。”
张开天再次上鹿,梵璃梦将身子稍微往前一倾,将缰绳从前面递给了他,张开天接过缰绳,双手正好放在了梵璃梦腰间,看起来就像是搂住她。
仙鹿缓步而行,张开天瞧着梵璃梦乌黑的秀发和雪白的脖颈,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他又几时有过这种时刻,正如小乞丐进了皇宫,真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了。
一时之间,定力极强的他竟然有些心神晃荡。
梵璃梦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她平时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绝难与人亲近,特别是成年的男子,就想见她一面都困难,惶恐将她搂抱在怀里。
她听着张开天的呼吸似见粗重,竟能感觉到他猛烈的心跳,让自己有些惶然,却又似乎很享爱这种感觉。
仙鹿似乎体会到两人的心情,并不急着赶路,而是缓步“得得”而行,硬是把一场关乎生死的探险之旅,变成了一对情侣的游玩之途。
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享受着这种相依相偎的过程,彼此之间也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既不会太紧,也不会太过游离,既亲密又舒适,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
二人如痴如醉,缓缓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
“天下将崩,身负大义者,却沉溺儿女之情,空负万民之望,岂非令人齿冷!”
听了这话,张开天浑身一个激凌,抬头一瞧,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几道黑色身影,当前一人,形如枯木,面色冷峻,却是末日圣传三使者之一的教谕者。
张开天曾经在黑森林海棠谷等处多次见过教谕者,此人算不上是正道,但也不算是邪魔,只能勉强说是江湖前辈,他这一番话饱含讥讽,但却也有催自己奋进之意,当下跃身下鹿,道:
“原来是教谕前辈,久见了。”
教谕者点了点头,说道:
“魔胎之祸,毕其功于一役之时机已到,此役若成功,公子将威震云州,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