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玉海九轮盘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在阵法界来说,却是一件至宝,它可以收录各种各样的阵法,并且复制建造,大大节省人工物力。”
就在这时,只见玉海九轮盘已飞抵映照之阵上空,飞速旋转的同时,释放出七彩光芒,记录着阵法的一切数据。
有了这些难得的记录和资料,要想新建一座一模一样的阵法,便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了。
张开颜叫道:
“喂!我们辛辛苦苦搭建的阵法,怎么能让你们就这样偷窃去呢?”
任春秋转身瞧了她一眼,笑道:
“贵我两派向来交好,大家都是朋友,彼此共享一下信息,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你!”张开颜对他明为相借实则赤裸裸的强盗行为气愤不已,但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地境境界的高手,自己若是贸然出手,只怕会自取其辱。
更何况,逍遥客就在身边,他向来处事慎密,想必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里,她向逍遥客面上瞧去,就见逍遥客面色铁青,捂着胸口,一幅生气到了极限的样子。
张开颜伸手搀住了逍遥客,道:
“逍遥大哥,你怎么了?”
逍遥客摇了摇头,他虽然也对寒山七友的行为十分气愤,但他考虑问题毕竟要更加周全一些,如今他们虽然有收录阵法的行为,却还未曾有更进一步的行动,若是采取什么措施,只怕会在舆论站位上吃亏。
这时,玉海九轮盘已经收录完毕,缓缓由大变小,重新恢复玉带形状,虚浮在空中。
处一居士一招手,那玉带径直向他飞了过去,就在这时,突见一道黑影一闪,玉带已自空中消失了。
寒山诸友大惊失色,定晴一看,前方不远处,一名高大的黑衣人背着身子巍然而立,他的一只手手肘略弯,手中正拿着那条“玉海九轮盘”。
任春秋喝道:
“什么人!敢偷寒山派的东西!”
黑衣人沉声说道:
“你们寒山派与我们末日圣传也是互为友好的帮派,区区一个玉海九轮盘,你们不会舍不得吧?”
黑衣人转过身来,就见他赤红的双目中散发出妖异的神色,摄动在场所有的人的心神,令人目炫神迷心跳加速。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湖第一邪教的掌教,令武林人士头痛无比的人物,末日圣传的开天者。
虽然末日圣传近几年来动作不大,在江湖之中也鲜少制造风波,但就算如此,当年的邪名亦给在场的群豪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一时之间,群情耸动。
寒山七友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末日圣传的威名,就见从一侧的墙角处转了一大群身穿黑衣镶着金边的末日圣传帮众,呼啦啦站在了开天者的身后,看起来黑压压一片,其中,教谕者等一流高手赫然在列,看起来,末日圣传也是精锐尽出。
相交对方人多势众,寒山七友只有六人在场,显得势单力薄,一时之间,竟然都是面面相觑,并没有人做出正面回应。
就听一人悠悠说道:
“寒山七友,我看应该叫寒山七龟才对,空有一身绝学在身,却连习武之人起码的血性都没有了,真是可惜可叹!”
是谁在这种场合下如此说话?众人转身瞧去,就见一侧的山坡上,飘然而下一位不世身影。
只见来者是一位看起来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眉宇之间,隐隐含着一股傲世仙气,双目之中,神力饱蕴,却没有“水满而溢”的外露之意,而是如同美玉一样内敛。
显然,他的修为已至化境,不输于当世任何一人。
他脚步似缓实急,三两步已到了众人面前,傲然立于双方之侧,形成三足之势。
场中多人关注着他的行动,却并没有人贸然采取行动,他们都是老江湖,自然深深懂得“谋定后动”的道理。
这边张开颜悄声问道:
“逍遥哥哥,他是什么人?”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场中三山五岳的高手都在,想必有人会知道他的来历。”
哪知道场中人数虽然多众多,但都是沉默不语,显然,并没有知道这名中年男人是何方神圣。
忽听教谕者一声怪笑,道:
“听阁下的意思,阁下看不惯眼前发生的这事,是要替他们强出头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
“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此意。开天者的武功修为,我是服气的。”
教谕者‘哼’了一声,说道:
“那你和你所鄙视的缩头乌龟,又有什么区别?”
中年男子说道:
“我不但与寒山诸友有区别,就连在场各位……”
他目光如同微风,分别轻轻在开天者任春秋梵璃梦林微儿等人身上轻轻扫了一遍,接着说道:
“也有很大的不同。”
教谕者说道:
“哦?有何不同?”
中年男子说道:
“尔等皆是为一门一派的私利而来,我与你们不同,我是为这云州前途命运,为这云州之上生活的芸芸众生普罗大众而来。”
教谕者显然不信,道:
“说的倒是好听,我看你不过是个夸夸其谈的江湖骗字,就让我教谕者来揭穿你的真面目吧!”
他双手一扬,成名兵器“拴尺”已然上手,双尺互击,发了“呛”的一声,震慑在场众人心魄。
梵璃梦曾经与他数度交手,深知教谕者虽然为人乖张,但修为却着实不弱,中年男人看起来随随便便,不知道能不能接得下教谕者的雷霆一击?
就见教谕者脚尖一点,身形一错,已欺近中年男子身后,旋即拴尺高举,径向中年男子头顶拍去。
这一招不仅托大,而且十分无礼,完全就是一幅行家教训新手老子欺负儿子的举动。
场中上千人,目光都集中在这一招一式之上,都在心中猜测,下一步的情形将会是如何?
就见中年男人不慌不忙,肩头微微一侧,他身子动的并不怎么历害,但却偏偏使教谕者这声势十足的一击失去了准头和方向,击打在了空处。
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闪,却显示出了他卓越不凡的修为,场中不少高手在场,自然都看到了这点。
教谕者一击不中,正待再次出手,手腕抬起之处,却觉手上一紧,原来是被中年男人牢牢摁住了。
中年男人微笑说道:
“贵派仇家极多强敌环伺,何必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苦苦相逼?若是再不知收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手掌灵力轻吐,教谕者登时感到掌心一麻,连兵器都握不住了,‘噔’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不仅可以轻松躲开教谕者的杀招,亦能轻易击落教谕者的兵刃,修为不可谓不强。
教谕者呆呆地站在原地,似在回味刚才的这一唱一合。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第四方传来朗朗声音,震动场中众人:
“各位既然来到了弥山,为何不先上山,反而到这山后来了?”
这声音正气凛凛中气十足,正是侠尊掌门张开天闻讯赶到了。
他的身侧,一位十二三岁的英武少年凝神而立,聂豪年纪虽幼,但面对群豪并不怯场,一幅恃渊临岳的慎重模样。
他一来,场中的情形又是为之一变,众豪都在紧张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逍遥客和张开颜乘着这个时间,默默地走了过去,站在了张开天的身后。
在当前这种情势之下,侠尊诸人惟有紧紧抱成团,才能抵御有可能接踵而来而的各种风险挑战。
张开天分别向他们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了霁初晴。
他本来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一倾这几个月来的相思与痴念,但无奈而今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却见霁初晴一双幽幽怨怨的眼晴,也正在望着自己。
千言万语,尽在眼神之中。
霁初晴本来还不打算放过他,但见到他目光之中饱含的种种感情,又看他神情憔悴可怜,一时心软,便也缓缓走了过去。
张开天见到霁初晴向自己走来,心中自是喜不自胜,低声向霁初晴说道:
“我先处理完此间的事,再来和你说话。”
霁初晴亦低声说道:
“小心一点,这些人心思难测各怀鬼胎。”
张开天点了点头,他并非初出江湖的愣头青,各派都是尽遣精锐前来,又岂会是贺喜那么简单!
忽听一人说道:
“果然不愧是张开天,第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他们先到这里来,无非是因为这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众人瞧去,说话的正是刚才出手震住教谕者的中年男子。
张开天抱拳道:
“前辈是?”
中年男子吟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意夕起相思。在下玉玑怀古,你可以叫我望月先生。”
听到他的名号,场中多人议论纷纷,毕竟他们都是在江湖上纵横数十年见多识广之辈,竟然是谁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便有人猜测,这是一个化名,一个听起来煞有介事,但其实并不存在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