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还没回来，我就忍不住了。
那天我把陆天明约到了餐厅，又找了个要和唐馨和解的理由约陆沉舟一起吃饭。
陆沉舟没有多心，眉目之间多是满意，大概对我想通了这件事比较兴奋。
沈晴本来也说要来，被我阻止了。
“我们一家人的事情，就别去麻烦别人了吧？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来了妈就看不到我了，我这安排不是又白费了吗？”
陆沉舟侧着眼看我，沉默了片刻竟然什么也没说。
唐馨到餐厅的时候，脸色淡然，眼中却带着几分机警。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我笑得心无顾忌：“妈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我想玩什么花招，不过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而已，你也别想太多了。”
唐馨小心翼翼地绕过我到了对面坐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之中。
“怎么就你一个人？沉舟呢？你们不会是合起伙来骗我的吧？我告诉你……”
我端起茶壶给她倒茶。
“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不会是沈晴没来，你不知道这谎话该怎么圆回来了吧？”
唐馨的脸色沉了沉，声音忽而变得尖锐，里边藏着愤怒。
“怎么说话呢！你还没完了是吧？我告诉你，我是陆沉舟的妈妈！你别想着在我们之间挑拨！不可能得逞的！”
我点头称是。
“你急个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和沉舟的脾气还真是南辕北辙啊，真有意思，要是旁的人，指定不能认为你们是一家人。”
唐馨忽地站了起来。
“你今天就是故意在这来羞辱我的是吧？我跟你说，我们陆家的事，跟你没关系！别以为你嫁给沉舟了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是在做梦！”
话音未落，她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走。
恰在此时，打完电话的陆沉舟回来了。
“妈来了？点菜没有？”
唐馨翻着白眼瞪了我一眼。
“我看你媳妇这顿饭，我是没那个福气吃下去了，算了我还是回去吧，不打扰你们两的二人世界。”
陆沉舟伸手拉住了她，又对我使眼色。
我一脸懵懂：“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哪句话又惹到她了，本来今天安安心心吃饭，她非得挑刺，我也没办法。”
唐馨愤怒地抬手指着我。
“你你你……呵，我还真没看出来，别的东西你不行，这张口胡说八道你倒是有一套！我告诉你，以后有你的场合，都别叫我了！我跟你势不两立！”
我把目光往陆沉舟身上放，而后十分无奈地耸肩。
“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逼你要做的选择，今天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没辙了。”
陆沉舟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是没有。
他的声音里一点温度也没有，连刚刚进来时候那一点急切也消失了。
“行了，都别闹了，坐下吃饭吧。”
唐馨一脸的不舒服：“沉舟，这可不是妈不给你面子啊，你自己看看你媳妇那脸色，妈是真伺候不起了，你就体谅体谅妈这个老年人，让我舒服点，多活几年，行吗？”
我感觉到手中的手机开始震动了，低头一看，来电界面显示的名字是陆天明。
“喂？”
“哎呀丫头，真不好意思，我今天忽然有个特别紧急的约，又推不掉，这样我们改天再约，行吗？”
我猛然被摆了一道，有点不可置信。
“什么？哎你之前不是答应了的吗？怎么事到临头又反悔了，我……”
回答我的是满耳的抱歉，和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而后一抬眼就看到陆沉舟一脸的问号。
“谁给你的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我下意识地摇头。
“没事，吃饭吧。”
事情既然没能成，就实在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不然打了草惊了蛇，之后就不好办了。
那时候我没意识到，陆天明忽然来不了，其实就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那一晚唐馨格外愤怒。
在陆沉舟的好说歹说之下，她虽是坐回来了，却不断地挑刺。
“你们这都结婚了，下了班也不知道好好回家待着，跑到外边来吃饭，像个什么样子？这东西好吃吗？啊？我怎么就半点没看出来？还有，沈晴如今可还在医院躺着呢吧？你们也真是有闲心，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一家子，一样的冷血薄情。”
我低着头专心吃东西，没想明白陆天明为何会忽然反悔，也没想明白下次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心里有些浮躁。
也正是因为我的心中一团乱麻，所以对唐馨那些挑刺的话，我都统统当做了耳旁风，一句也没回。
这倒是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向安静的陆沉舟开口了。
“妈你也少说两句，冉冉也是好心，你这像是个什么样子！再说骂人哪有一窝一窝骂的，你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挑了挑。
一家子？她可没觉得她和你是一家人，人家虽然表面上和你亲亲密密，心里可择得清楚呢。
那天的一顿饭，吃得几个人都不太舒服。
后来回到家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睡觉之前，陆沉舟和我说，以后别搞这些空头了，少说几句就是了。
我挑眉看他：“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今天是我在挑事吗？从你进门一开始，就一直是你妈揪着我不放吧？还和我说这些？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陆沉舟和我对视片刻，忽而又笑了起来，伸手来刮我的鼻子。
“行了行了，你今天表现确实不错，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我嗯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等得不耐烦了，翻身将我压下。
“没想法？那就跟着我的节奏吧……”
我听到他的喘息在我耳边变得逐渐粗重，而后又蓦地戛然而止。
——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开始震动，孜孜不倦，像是在演奏着什么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