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自己看嘛。”
胡晶晶含羞带涩地把手机递给了我。
上面的信息平淡无比，就是正常的关心问候。
【吃饭了吗？保持身材也要注意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我和导演那边接触一下，调整一下你的工作量。】
“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关心吗？”
胡晶晶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你真的，觉得这很正常吗？”
我又看了微信的聊天栏，发现这“关心”来得实在有点频繁，也默了片刻。
“好吧……好像是有点暧昧，不过这有什么？你又不是没被人追过，要是不喜欢就拒绝呗。”
胡晶晶：“可是人家还帮了我那么多……我这么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我有点奇怪：“这有什么不好的？吊着他才不好吧？说开了还是朋友，有什么嘛。”
胡晶晶陷入了纠结。
“哎……可是人家也没有直接告白啊……我要是这么拒绝了是不是显得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而且，而且也不太礼貌吧……我觉得……”
我听明白了，这就是不想拒绝，给自己找着借口嘛。
胡晶晶不是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她纠结了，就说明她自己也动心了。
我也没再说什么，只等着她自己享受着将明未明的暧昧时期。
那时候我还小小的感触了一下，胡晶晶也快有新生活了，也就只剩下我孤苦伶仃在寂寞里待着，一个陪伴也没有。
然后……我就在新闻上看到了那个消息。
陆沉舟和沈晴的婚约取消了，沈晴被开除了。与此同时，陆氏还裁员了一大批人，俨然是在大整顿，调整组织架构。
“最近公司内部出现了许多问题，我们正在调整，会暂停部分业务，等到下一次再站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我相信我们会给出让人满意的答复。”
镜头里的陆沉舟依旧憔悴，声音里的气势仍在，眼中的凌厉却是缓和了不少。
像没了兵刃的武士，再如何强悍，也是强弩之末了。
我看着眼眶发酸，没能忍住给他打了电话。这一次，我很快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他把我拉入了黑名单。
我去了一趟公司，陆氏已变得有些凄凉，来来往往的人都是陌生面孔，行色匆匆。我没怎么受到阻拦就上了楼，却没能在陆沉舟的办公室找到他。
我满心都是失望地离开。
出门没多久又接到孙逸伦的电话。
“怎么了？”
“你现在有空吗？来一下片场，我把地址发到你微信了。”
“嗯，好。我马上过来。”
我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情绪，可没等详细追问通讯就被切断，只火急火燎地开车到了片场。
剧组一片混乱。
拿着摄像机拍摄的，哭天抢地的，阴沉着四处走动的，穿着制服维护治安的，不一而足。
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乔装好的孙逸伦和胡晶晶。
“怎么回事？”
胡晶晶脸色苍白，斜倚在车窗上不说话。
孙逸伦只担忧地看着她，良久也未发出声响。
我问了他们的意见，把车往家开。路上为了防止被跟踪，还特意绕了好几个圈。
孙逸伦和我一起带着胡晶晶回到家，她径直去了卫生间。
我听到流水哗啦啦的声响里，夹杂着一些抽泣。那声音隐隐绰绰，并不真切，却让我的心提了起来。
“剧组出意外了？”
孙逸伦看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意外……她的前夫冒充了粉丝，到片场闹事，引发了火灾。”
“什么？他是疯了吗？”
孙逸伦叹了口气。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陪着她，这次的事情估计对她打击很大……”
我嗯了一声。
孙逸伦离开后许久，胡晶晶仍未从卫生间里出来。
我不放心，走过去敲了门。
“等一会，很快就好。”
她的声音里没有哭腔，却带着几分沙哑。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状态，是想哭又再无法哭出来的心境。
打开门的时候，她的双眼红着，有些肿。她的头微微低着，是下意识要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伸手抱了抱她。
“好了，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了。”
胡晶晶的声音有些虚无：“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走到现在，也耽误了别人太多了……要不然就……”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我从那当中听出了无尽的沉重。
“说什么傻话呢，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不过是曾经遇人不淑，难道你还准备把那责任永远背在自己身上？”
胡晶晶把头放在了我的肩上。
我听到她缓慢的呼吸在我耳边。
“我只是……不想拖累他们，如果不是我，今天的事情本来不会发生……”
我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你就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这事情确实是因你而起，可剧组也不是毫无责任的，要不是他们没注意安全工作，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闹出这么大一个阵仗来，而且我也问过孙逸伦了，其实这次的事情并不严重，没有人受伤……你想想，这新闻一出，剧的知名度就上去了，这得节省多少广告费啊？”
我绞尽脑汁地寻找些根本不搭界的借口安慰着她，没注意到她说的某些话在不经意间进入了我的心里。
胡晶晶和我聊了好一会之后，终于累了，而后起身回了房间休息。
我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心里却翻来覆去都是那一句。
“都是我连累了他们，如果我早点放弃，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我又摸出手机开始看新闻。
陆氏的溃败仍在头条，照片上的陆沉舟灰败明显。我看得心惊肉跳，几度不忍仔细阅读那文章。
这一次，陆氏的危机十分明显。
有人从内部破坏了业务质量，又被人抽了资金链中的某些环节，股票大跌，市场价值也在舆论里破裂，眼看着他无法全身而退，连陆氏即将被分拆卖掉的留言都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