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依从宫里回府，没成想就在门口遇到一个提亲的媒婆刚被牛进送出府。两人迎面撞上，那媒婆打量她几眼：“这位就是姜大小姐吧？亭亭玉立，是个有福……”
周唯依没听她的长篇大论，在一边站好，宫里随她出来宣旨册封的太监往门中央一站：“皇上有旨！”
呼啦啦，院子里的人跪了一大圈，媒婆也不例外。
姜耀威整理衣服上前道：“臣在。”
太监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启国大乱方平，人心浮躁，气运受损，朕感怀天下，特重启圣女一职。大将军之长女姜楚楚，德行高洁，至真至善，封为天启国第三十一代圣女，位列朝职，以福天下，钦此。”
姜耀威：“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道圣旨一处，媒婆慌了——圣女？那姜楚楚岂不是一生不能嫁人了？
***
消息传得极快，一天之内，人人都知道天启国多一位圣女。根据习俗，圣女常年一身黑衣，素纱蒙面，倒正好挡住了周唯依的脸。
她如今算是行事便利了许多，早起诵经一遍，念不完也没关系——反正皇帝没派人看着她。诵经之后便去蜜糖斋打点生意。天启国对圣女的崇拜和尊敬是建立在骨子里的，一开始还有人反对她经商，说历代圣女没有这个先例。
后来还是姜耀威在朝中跟言官斡旋，反正圣女条文上也没写不许开店，周唯依就大大方方地继续赚钱，蜜糖斋的生意原本就好，加上圣女光环，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可谓日进斗金，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周唯依刚封为圣女第二天，姜耀威对外宣布了休妻的事，护国公府少不得要来求情，最终都被骂了回去。
安平郡主原本只想带着女儿躲躲风头，没想到一出来到别苑之后，再也回不去那个家了。她心里不服，可姜月遥刚喝药流产，身边离不开人照顾。
姜月遥运气好，喝药流产之后命保住了，就是年纪太小，恐怕身体底子要被伤到。母亲在她身边又日日以泪洗面，姜月遥自己也害怕彷徨，这小月子坐的不踏实，身体就更差了。
等好不容易天暖起来出了月子，安平郡主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姜月遥去敲将军府的大门，下人不敢开，何况也得了上头的指示。两个人敲了一上午，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们脸上挂不住，这才暂时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安平郡主每天都上门哭诉，希望能见将军一面，还在街上以泪洗面，骂将军为何如此冷酷无情。姜耀威压根没空理会她，在安平郡主闹事的那一阵子，护国公府的处罚也下来了，他们府上与皇后谋反虽然没有直接牵扯，但是懦弱反骨，令人失望，最终皇帝下令，将护国公褫夺封号，贬为庶民，家产查抄，充入国库。
安平郡主曾经妄想着万一回不去将军府，还能回娘家讨口饭吃，现在彻底没戏了，她只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扒着将军府不放，为了见将军一面，甚至写了血书，那血书言辞恳恳，说了自己多么无辜、多么痛心，看得姜耀威心中冷笑。
“牛进，”姜耀威叫管家，“你把外面的女人带进来，我要让她死的明明白白。”
牛进应了一声，开门把安平郡主和姜月遥放进来了。
安平郡主自以为有救了，拉着姜月遥在姜耀威跟前哭哭啼啼：“将军，我虽然在月遥这件事上犯了错，但也是为了女儿好。我这人心善，从入将军府之后兢兢业业持家，从来不会害人。楚楚从江南而来，我当家主母绝对没有排挤她的意思，可是如今，只因为一次过错，我便从云端跌落谷底，连月遥也去了半条命，这实在太冤枉了呀将军！”
姜耀威听她唱完戏，慢慢从书桌后面走出来：“你心善、你持家……”他笑着摇了摇头，“安平，缘分尽了便散，你又何必上门自取其辱？”
安平哭红着眼：“将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的心就变得如此冷硬……”
姜月遥恶狠狠地喊着：“是不是姜楚楚在你面前编排了什么瞎话？！父亲，您以前最疼我了！那个姜楚楚就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住口！”姜耀威大喝一声，“安平，我问你！”
忽然被叫到名字，安平愣了一下，对上将军直直的眼神，心尖一跳。
姜耀威说：“去年年关之后，元月十六，姜楚楚被土匪庞老三绑架，得严遇春搭救，你以此为由，欲把楚楚嫁给严遇春，可有此事？”
安平心里一抖：“……将军您提这事……”
“庞老三早就招了，你以为你拿着钱封口、不亲自出面事事吩咐小桃，这事就能漫天过海？！”姜耀威咬牙，“雇佣劫匪绑架嫡女，图谋不轨想以婚姻为枷锁将她推入火坑，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夫妻十余载，你早就死在我的刀下了！知道严遇春什么下场吗？”
安平身子缩了一下，只听姜耀威说：“永宁宫大火，严遇春没死，还有一口气，看到士兵过去还以为自己得救了，而我亲自给了他一刀。”
安平这时候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连带着姜月遥也脸色发白。
“我还没说完呢，这才是第一桩。我从军这些年得到的封赏，每年寄回江南给柳大人家用，你从中欺上瞒下，全数侵吞！府上的地契、金银、丝帛、字画……你倒手了多少，恐怕自己都不清楚吧？要不是我让楚楚接手账本，这个将军府恐怕要被你搬空了！”
安平郡主完全不知道，姜耀威何时知道了这些。
“月遥被你教坏了，眼里只有利益和金钱，没有善良与人性，好在儿子毅秋没长在你身边，我留下他在书院好好读书，日后他升官发财，你作为他的生母，他不会让你饿死。我给你们留一座别苑，算是最后的脸面和情分，你要是贪心不足，我可不敢保证明天会做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