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依自认一把年纪了，实在不想跟裴娜那种十几岁的小姑娘斗，觉得掉价。
她把手上的钥匙往史育金桌上一放，说：“老师，这是班级公用储物柜的钥匙，班长交给我保管，我觉得耽误我的学习，申请调换一下。”
史育金虽然不喜欢时微笑，但是不能否认时微笑成绩的进步让他这个班主任的工资非常好看，于是他对时微笑也尽量和颜悦色：“既然打扰你学习，那肯定要调换，不知道你想做哪天的值日？周三你有数学竞赛课的吧，那周四？”
周唯依说：“公共卫生区不是谁都不愿意打扫吗，我去。”
“你说实验楼？那边离主教楼太远了，你去不是更浪费时间吗？”
“反正一周只要过去一次，总比拿着钥匙每天不安分的好。”
史育金犹豫了一下：“好吧，那我跟裴娜说一声，把公共卫生区的值日生跟你调换一下。”
周唯依达到目的，低头走出办公室，因为步子急一下撞到某人。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抬头一看，却是这间办公室的季老师。这位季老师虽然没有给他们班上过课，但是在学校里因为帅气和风度十分出名，周唯依记得上次在办公室她跟史育金吵架，还是季景辰把手机给她用了。
季景辰笑笑：“没关系，小心点。”
季景辰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声音温和入耳，周唯依情不自禁地缓下心情，回他一句：“谢谢。”
她从办公室走出来，听到季景辰跟史育金随意寒暄了两句。史育金说：“季老师最近很忙啊？”
季景辰答：“还不是因为学生艺术节的事。”
后面的话她便没听到了。
***
值日被更换之后，周唯依需要每周五去一趟实验楼，打扫实验楼六楼的两间实验室。实验楼除了离主教楼远，还没有电梯，这是一个谁都不愿意干的累活。
周五下课后，周唯依在系统里跟秦封打过招呼，说要负责值日让他先回家，然后提着清洁用具去了实验楼。
整层楼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放着奇怪的仪器和货架，学校里还流传着实验楼闹鬼的传说，换一个胆小点的女孩子恐怕都待不了五分钟。大约因为气氛惊悚，来这里打扫的人好像都急匆匆要走，显得非常马虎，周唯依发现实验室里的死角积压了厚厚的灰尘。
她一旦开始打扫就停不下来，原计划最多二十分钟的活直接干到天黑，其他来实验楼打扫的学生早就已经走了。周唯依望窗外看看才发现天都黑了，这才匆忙把收尾工作做完打算回去，结果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大楼停电了。
周唯依疑惑地看着里外漆黑的一品，暗道不会这么狗血吧？是巧合还是人为？
她眼睛适应了片刻的黑暗，依稀能辨认出楼梯口的方向，这才慢慢走过去，结果脚下突然一绊——摔倒了。
周唯依倒吸一口凉气，摸索着从地上站起来，觉得膝盖钻心似的疼，抬手摸了一下，竟然被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正不断从里往外涌。
周唯依往后退了半步，感到校服一紧，接着发出“滋啦”撕裂的声音。刚才摔倒的时候，校服勾到某处，居然被扯裂了！周唯依此刻的校服上半身开着口，只能尴尬地拿一只手勉强捂住。走廊地板上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反射着微光，她明明把这里都打扫过，怎么会有这个？说不是人为的，她才不信！
膝盖正疼得厉害，浑身狼狈不堪，漆黑走廊的另一头忽然传来呼喊声：“时微笑？你在里面吗？”
是凌泉明的声音。
周唯依从来没把凌泉明当成自己人，这就是个瞎拽的愣头青，说今天这个局凌泉明不知道她才不相信。周唯依假装没听见这些呼喊声，不但没往前走，反而退到实验室里面，不让凌泉明看到她。
大楼漆黑一片，凌泉明拿手机的光源四处照，怎么都没找到躲在货架后面的时微笑。
接着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周唯依听到他说：“实验楼里没有人，你确定时微笑是在这里？……一楼的大门锁上了……算了我再找找。”
电话被切断了。
凌泉明在黑暗中呼唤他的声音像个催命符一般，周唯依一点都不觉得感激，若是没受伤，她大可以出去把这混小子一脚撂倒。
“地面上有血……”凌泉明的手机照到了那处，“时微笑你在哪？你受伤了吗？”凌泉明说着就往教师里面走。
膝盖太疼了，周唯依有点站不起来，踉跄着往里挪了挪，结果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货架上的东西掉在地上！
“咣当！”
凌泉明听到声音：“时微笑？”
他正朝这边走来。
周唯依难堪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她在系统中喊了一声：“秦封！”
系统中属于秦封的光点忽然消失了，下一秒，那个光点出现在实验楼里。
他过来了！
周唯依心底一松。
此时凌泉明距离这排货架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周唯依看到他的手伸向货架，只要轻轻一推，她必显露无疑。就在这时候，凌泉明的手定在半空中，停住了。
月光从窗外投下一缕黯淡的光线，那摇动的树影此时也定格在原处。
虚空之中，秦封划破黑夜之幕，忽然出现在实验室里，越过僵直伸着手的凌泉明，走到货架前面。
“周唯依。”他轻轻唤了一声。
“我在这。”周唯依闷哼一声，“借我件外套。”
秦封的眼神一凝，鼻尖闻到血腥味，接着一把将货架推开。周唯依躺在血泊之中，衣衫破败，看起来极为骇人。
此刻这血泊中的女人竟然还有空调侃他：“喂，我走光了，借我……”她话还没说完，秦封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接着弯身将她抱起，结实的臂弯将她整个裹住，周唯依透过几层布料，感受到秦封胸膛传来的振振有力的心跳声。
奇怪的是，在这如鼓的心跳之下，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神经一松，整个人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