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恭喜你，喜得贵子。”柳如雪有意地讨好着，“你就让我去吧，如果你觉得麻烦，就不用李卓跟着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不过是一个王妃，无凭无据，你怎么去狩猎场？就连我们这些皇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去狩猎场的。”
柳如雪小心翼翼地看着赫连泽宇的神色，总觉得他的表情并不是‘不能进狩猎场’的表情，因此便绽开一个讨好的笑容说：“你是楚王爷，皇上最最最宠爱的王爷，怎么可能进不去狩猎场呢？虽然不是狩猎日，但找找原因也是可以进去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而已，反正你送佛送到西，你就帮帮我吧？”
看着柳如雪讨好的神情，赫连泽宇心底一酥，但表面上却仍冷着一张脸：“我怎么帮你？最近事情那么多，你何必管别人的事呢？”
“都说了陆流玉是为了我才进牢狱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人生被我毁掉，我一定要把她弄出来。”
“我派人去取箭了，明天就会送来，先看看箭上的问题再说。”
“没有十成的把握，都只是做无用功，就算箭是作假的，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谁做了，谁没做，我还是要去现场看看。”柳如雪态度坚决，不容赫连泽宇说一点儿不好。
赫连泽宇无奈地叹气，他对柳如雪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答应：“休息两天再去吧，我听李卓说你今天累坏了。”
“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上，越早解决，我就能更快安心，你是不会理解我的感受的，我今天去牢狱看见陆流玉，她瘦的皮包骨，是我把她推进地狱的，现在我要把她拉上来。”
“嗯，明天我去上朝，跟父王说一下这件事。不过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皇上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狩猎场，麻烦你了。”柳如雪真诚地道谢，“你怎么变得那么好？”
“帮你被嫌弃，不帮也被嫌弃了？”
“以前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做的吗？现在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地帮我？”
“会吗？可能最近太无聊了，所以帮帮你吧。”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让李卓备了轿子来接我。”
“等等——”赫连泽宇下意识地叫住她，“这么晚回来，雪岚苑还没有在准备膳食吧？”
“我随便吃点就好。”
“你身体痊愈没多久，也没用过补品吧？我看你瘦了不少，正好父皇赏赐了些补品下来，就留在这里用膳吧。”
“不用，我还是回雪岚苑比较自在。”柳如雪站起来就要走，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他书柜上的一本历史大全，眼睛不由得放光亮起来，拿过那本书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十分详细。
“干什么？”被拒绝了两次的赫连泽宇心情很不爽。
“这本书借我看看吧？”柳如雪狡黠地将书放在背后。
“不借。”一丝亮光从赫连泽宇的眼眸闪过，他冷冷地摇了摇头。
“小气，反正你又不看，借我看看又怎么样？”柳如雪紧紧地攥紧了书。
“你怎么知道我不看？我要看。”赫连泽宇板着一张脸伸出了手。
“小气鬼，你是在报仇吗？因为我不肯答应你在这里用膳？”柳如雪不爽地瞪着他，“你的度量也太小了吧？”
“你在不在这里用膳无所谓，这本书我要用，不能接你。”尽管这么说，赫连泽宇没有从柳如雪手里夺过书。
“好了好了，我在这里用膳，可以了吧？”这本书的威力已经让柳如雪愿意做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我说了，你在不在这里用膳，对我来说无所谓。”赫连泽宇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转身便离开。
柳如雪立即跟在他身后：“你不要那么小气嘛，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明明就是想借给我书，还想让我在这里用膳，对吧？”
“没有这回事。”
“别装了，明明就有。”
赫连泽宇别扭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柳如雪抿嘴笑了笑，跟在他的身后。
过了两日，柳如雪得到消息，赫连泽宇已经被批准进入狩猎场，柳如雪大喜过望，立即准备东西与赫连泽宇启程。
二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中，气氛有些古怪。
柳如雪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心情愉悦得快要飞到天上去。
“柳如雪，你喜欢云浩什么？”赫连泽宇大约是觉得气氛太沉闷，便开口打破了僵局。
“嗯？”她不解地扭过头，“云浩？云浩有很多优点啊，无论是哪一条都会令姑娘家们喜欢。”
“你喜欢他什么？”这话一说出口，赫连泽宇就后悔了，他为何要知道如雪对云浩的感觉？这不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他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柔，很阳光。”柳如雪随口敷衍道，要是让她说喜欢他什么，她还真说不上来。
温柔，阳光？赫连泽宇暗想，难道自己没有吗？他也可以温柔，也可以变得很开朗，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沉默，侃侃而谈不是他的性格。
“怎么？你开始羡慕你弟弟了？怪就应该怪你父母没有培养好你，不过没关系，莫兰不是死心塌地地喜欢着你吗？”
“柳如雪，如果云浩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喜欢他吗？”赫连泽宇巧妙地避开了莫兰这个话题，双眸紧盯着柳如雪的眼睛。
“你觉得我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我自己有赚钱的能力，不必要仰仗他人的财力，你看人实在浅薄。”
“我不是这么想，只是想问问你对云浩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赫连泽宇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蠢了，的确，柳如雪这样拥有一身傲骨的女人，自然不肯依靠别人。
柳如雪想，如果作为好朋友的话，感情那自然是没得说；可如果作为恋人，是不是少了些轰轰烈烈的感觉？一切都来的那么自然，那么平静，没有激烈，岁月也是温柔的，和赫连云浩在一起感觉很安心，可以闭着眼走路，可以开怀大笑，可以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总感觉少了火候。要说男女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好像也没有很深，也没有海誓山盟，更没有惊心动魄，就是平平淡淡的，好像不在恋爱。
“怎么不说话？”赫连泽宇自然而然地将一块鸡翅扔进柳如雪的碗里。
柳如雪怔了怔，看向他，一向冷漠的赫连泽宇竟然会给她夹菜，未免也太令人不适，他怎么会完全变了一个人？难道以为她是莫兰？
柳如雪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醒醒！”
“干什么？”合理安泽宇没好气地打掉了她的手。
“你喝酒了？是不是喝醉了？”柳如雪奇怪地看着他，“还是说你以为我是莫兰？”
“你和莫兰相差那么大，我怎么会以为你是莫兰？”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夹菜？”柳如雪追根究底地夹起那块骨头，眯缝着眼睛看他。
“不为什么，柳如雪，你是欠虐待吗？对你不好你不满，对你好了你又不满？”柳如雪那愤怒中稍带不安的眼睛，让赫连泽宇低下了头。
“赫连泽宇，你该不会是想到两个月后我就不在你身边了，所以良心发现，对我这么好吧？”
“我用好了，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让侍女们收拾了。”赫连泽宇黑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还……没有，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啊？”柳如雪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但又不想他为了这个而饿肚子，便劝道，“那我不问了，你回来吧？”
“没胃口。”说着，赫连泽宇便走了出去。
“不吃便不吃，正好没人跟我抢了。”柳如雪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继续与美食做着抗争。
赫连泽宇来到平日练武用的竹林，拔出长剑，愤怒地在风中挥舞着。
为什么柳如雪就是不明白他的心？他想对她好，想对她有所表示，可她为什么偏偏理解成别的意思？他是那么善良的人吗？知道她要走了所以对她好，是那么善良的人吗？
不是！他不想让她走，但从小到大，他已欠下云浩太多，面对云浩那乞求的目光，还有柳如雪激烈地想要离开的表情，他怎么能不放手？
只恨自己爱得太迟，让人抢去了先机。
恨，恨哪！
赫连泽宇怒吼一声，一剑削去了两根竹子，竹子应声而落，他仿佛也失去了力气，跌坐在了一旁。
不远处，一抹明媚的红色暗藏在茂密的大树后，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赫连泽宇，颤抖的不像话。
又过了一日，正在苑中钻研着从赫连泽宇的书房偷过来的史书时，安娜从外头走了进来，屈身行礼，直入主题道：“王妃，王爷已经备好了轿子，在外面等您。”
“好，我马上就到。”柳如雪将书递给翠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便朝外头走去。
刚刚坐进马车里，碧水苑的碧瑶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对着马车喊道：“王爷，王爷！”
赫连泽宇不耐烦地蹙眉，掀起帘子：“什么事？”
“侧妃她……侧妃她肚子突然很痛，痛得直打滚儿，王爷去看看吧！”
柳如雪冷哼一声，环抱着胸看好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