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寒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跪一遍已是勉强,再跪一遍不是要她的命吗?
“王爷,姐姐真的没有说,这里那么多人,请王爷不要耽误了行程啊!”
南宫御瞥向满脸焦急的伊清,冷冷一笑道:“她没有说,难道是你说的?要不然你替她跪?”
伊清为难地看了林轻寒一眼,正在这时,林轻寒大手一挥,愤怒地低吼道:“我跪就是了!”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地跪吧,走,圣水仪式快要开始了,清儿,你不许在这里,本王要她一个人慢慢跪。”
“王爷——”
终于,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厅堂里的和尚像雕塑一样站着,并没有顾忌林轻寒在做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干脆在黄色的软垫上坐下来,嘟囔着说:“南宫御个神经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白痴才跪呢!反正又没人看着她,林轻寒四下望了望那些如僵石的和尚,心说自己不跪他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便拿出腰间带出来的干粮,啃了起来。
刚啃没多久,林轻寒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以惊人闪电般的速度,掳起自己就朝某个小黑屋飞去,悬在半空中时,林轻寒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干粮凌空落下……
直到进入小黑屋,一缕缕的光线从缝隙之中照射在林轻寒的脸上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被绑架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反抗时,禁锢着自己的男人却突然松开了她。
“林轻寒,本王让你跪,你却在那里吃东西,拿本王的话当耳边风吗?”
林轻寒正想着这人究竟是谁时,却听见男人暗哑的声音传来,意识到黑衣人竟然是南宫御,不由得诧异道:“南宫御?”
“是我。”南宫御靠着木门滑坐在地上,“你过来,帮我一个忙。”
林轻寒白他一眼,但房间里光太暗,南宫御应该也看不见自己的不满。
“帮什么忙?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你怎么就换装了?你不是去洒圣水了吗?”
“我毒发了,你帮我放血。”南宫御无奈地说。
林轻寒楞了楞:“什么?毒发?”
“你过来。”怎么这个女人就那么多问题?他明明都疼得快要吐血了,这女人还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林轻寒将信将疑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却看见他抽出一把短匕,银色的光晃了一下她的眼睛,她猛地一缩脖子:“你干嘛?杀人灭口啊!”
“林轻寒,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个毒发起来,要是不好好放血,一刻钟的时间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到时你以为你会脱得了干系?”
林轻寒知道南宫御的身上有毒,但没想到会这时候发作,不由得皱了皱眉,摸了摸药包,发现自己居然没带药,只好蹲在了他身边,接过了匕首。
“切开我后背的一条血管,放血,我说停你就要立即停,弄不好的话,我还是会失血而死。”
林轻寒被他说得有点瘆,撇了撇嘴道:“你的身体没这么差吧?放一点血怎么会失血而死?”
“是在你动作不娴熟的情况下。”
“放心吧,我会好好给你放的。”林轻寒拿起匕首,阴阴地笑了一声。
南宫御赤裸的背上,有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印记,那些印记如同会行动的虫子,在他的背上流离游走着,有些地方已经微微肿了起来,他毒发已深,再不解决就会有性命之忧。
林轻寒咬了咬牙,将自己戏谑的神情收了起来,十分认真地对他说:“我要不要出去给你找点麻药什么的?”
“不用了,我忍得住。”南宫御的声音里透出丝丝隐忍,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指路灯,让因为慎得手直发抖的林轻寒稍稍安下心来。
她拿起锋利的匕首,在他通红的背上滑了一刀,光滑的皮肤几乎像纸一样薄,轻轻一滑,那肌肤便诡异地被切开一条非常光滑的痕迹,隐藏在里面的那些红色的流动的东西,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了下来。
林轻寒这才发觉南宫御很瘦,在他宽阔的肩膀下面,背上的骨头瘦得突起,而那皮肤也赛雪般的洁白。
她听见南宫御吸气的声音,没有麻药,锋利的刀子直接滑开皮肤,那种感觉应当是痛彻心扉,便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故意罚我在那里跪,然后来让我给你治病的?”
“算你聪明。”南宫御的声音已经明显地变了,“把红色的结块全部流出来之后就可以了。”
“你身上中了那么严重的毒,是谁下的?”林轻寒倒是对这个比较好奇,南宫御的武功那么好,要被人下毒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南宫御轻笑了一声,“这种毒要找到解药不容易,我的大夫说最少十年才能炼出解药。”
“你这种毒,一个月发作一次,每次都要放这么多血,一个月能补回一滴血算不错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很快就会虚弱,怪不得瘦成这样。”林轻寒无奈地摇摇头。
“少废话,认真看着,我的性命都交到了你手上,你还这么多废话。”南宫御瞪她一眼,但因为身体太疼,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林轻寒冲他做了个鬼脸:“那你为何找我?我那么讨厌你,你就不怕我趁机报复你吗?”
南宫御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后倾,靠在她的耳边,滚烫的皮肤与她的直接接触,林轻寒有种被灼伤的疼痛感,正想往后退,却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
“除了你,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而这句话像是有着令人难以拒绝的魔力,让林轻寒僵硬着身体,无法动弹。
那句话的意义是?他为何要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除了她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怎么会?南宫御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边怎么会没有可信任的人?他是在开玩笑吧?是在拿她消遣吧?是想提高她的忠诚度吗?
“林轻寒,你可不可以认真一些?我感觉我的身体快虚脱了。”
南宫御的一句话又将她带进了现实,她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看向他的后背,那些半凝结的血块已经放完了,现在流出来的是鲜红色的鲜血,她有点儿手足无措:“现在怎么弄?”
“把我的黑色衣服撕成条,用力绑住我的上身。”
林轻寒点点头就去剥他的黑色衣服,转眼间,他就只剩下一条黑色的绸缎长裤,她转过身去撕布条,却听见南宫御一声轻笑。
“想不到你还挺纯情的嘛。”
林轻寒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想死的话就少说话!”
她加快了撕布条的速度,把那布条当成了南宫御,每撕一条,她的表情就会越发地狰狞和爽快。
“我说——你该不会是把那布条当做是我了吧?”南宫御善意地提醒道,“再撕下去我可要死了。”
“死了更好。”林轻寒凶神恶煞地将布条一条一条地缠在他的身上,期间不免有肌肤接触,南宫御的皮肤滚烫得像发了烧,但林轻寒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因此也压住了自己的那一分担心。
将南宫御包扎成一个木乃伊之后,大汗淋漓的林轻寒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接下来呢?你没有衣服可换。”
“你左手边的柜子里是我的衣服,拿出来。”
林轻寒拿出了衣服,惊讶于他对这一切巧妙的安排,南宫御穿好衣服,站起身来:“我先出去,你过几分钟之后再出来,圣水仪式已经完成,他们会在寺庙的饭厅内用餐,你可以继续回到你的佛像面前跪拜。”
林轻寒被他无情的安排气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自己只是被他利用了,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正当她的脸鼓成了包子的时候,南宫御却突然低头,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脸蛋上啄了一口,清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谢谢你,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保密这种话我就不必说了。”
滚烫的唇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林轻寒的脸,然后迅速消失。
好像被烙铁迅速地烫了一下,痛但是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林轻寒的手渐渐地抚上脸颊,那个像是在恶作剧的人,已经消失了。
林轻寒气急败坏地回到拜佛的地方,看见伊清正在焦急地寻找她,收拾了一下情绪与表情之后,朝伊侧妃走了过去。
“妹妹,你在找我?”
“呀,姐姐,你去哪里了?不是应该在这里吗?”
“啊,因为我去洗手间了。”林轻寒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们那边已经完了。”
“嗯。”伊侧妃有点无奈地点点头,“姐姐没有接受圣水仪式,王爷也中途走掉了,对了,姐姐见到他了吗?”
“没有。”林轻寒摇头如拨浪鼓,“我没见到他,怎么?他不见了?”
“嗯……刚才说有事出去了呢,可是没见到。”伊侧妃无奈地四下看着,“这个祭拜事情还真是多呢,姐姐,你饿了吧?我们去用膳吧。”
“好。”林轻寒点点头,跟随伊侧妃一起前往寺庙的饭厅。
几个侧妃已经坐在那里等待,柳侧妃、二位冯侧妃三人臭味相投地谈笑着,林轻寒挽起伊清的手,走到桌子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