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夕满意地看了眼脸色越来越白的伏藏,清了清嗓子,道:“好歹是用了几百年的身体,谁能下得了狠手去杀了曾经的‘自己’?”
“是是是,少尊主仁善之心,天地可鉴。”伏藏附和着恭维道,心虚的摸了把额头的冷汗。
水夕眸子轻眯了下,逼人的目光紧紧迫着伏藏,沉声又道:“我不杀她,不过是念在她曾经有恩于我。我来,是警告你:我,不屑于杀她。即便我如今凡胎肉体,但我也不惧她,你可明白?”
“我明白的,明白的……”伏藏颤巍巍地应道。
他能不明白吗?
少尊主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他还有选择的余地?
少尊主不屑杀那个曾经被用了几百年身体的阿芜,可阿芜却是一心要杀了少尊主,取而代之。
谁善谁恶,已见分晓,他不能再助纣为虐。
“明白就好,否则他日做了糊涂鬼,可别怪我连投生的机会都不给你。”
水夕最后深深看了眼伏藏,随手划开了虚空。
月朗星稀的夜晚,伏藏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彻底消失,一阵夜风吹来,他才猛然发现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
虚空中。
水夕一脚踏入暗下夜陌撕开的虚空,便因神识消耗过度,整个人脱力般晃了两晃晕了过来。
“冥使大人?”夜陌惊叫一声,伸手去扶,却有人快他一步将水夕整个搂入了怀中。
“你是谁?”夜陌祭出冰玉扇,飞身便攻向那一身银色衣袍的男子,“还不放开冥使大人!”
无殇眉头紧锁,目光只紧紧盯着怀中的人儿。
随手一挥,便化解了夜陌的攻击。
他的手掌贴上水夕的背,一股浓郁的灵气自他掌心汇入水夕体内。
“你这歹人,要对冥使大人做什么?”夜陌暴喝一声,返身再次攻来。
而此时,无殇怀中,水夕幽幽转醒。
水夕看清来人,不由得惊呼出声,“小师叔?”她挣扎着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小师叔,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早就跟夜陌约定好,等她用神识恐吓完伏藏,就由夜陌撕开虚空以便于自己完成‘装逼’的最后环节。
可是,为什么小师叔会在这儿?
水夕四处看了看,天空一片灰暗,四周阴煞之气浮动,显然是在冥界。
夜陌撕开的虚空,只能通达冥界。
“路过。”
无殇模拟两可的回了水夕一句,在夜陌发动第三次攻击之时,幻音笛一出,夜陌整个人便如喝醉酒般,头晕目眩不知东南西北。
无殇抱起水夕,随手撕开虚空,转瞬两人如天外飞仙般,飘落在遍野白荻花怒放的花丛间,就在刚才水夕恐吓伏藏的地方。
水夕看着漫山遍野的白荻花,心,突突地乱跳着。
她总有种,小师叔早已窥伺了一切的感觉。
夜风吹来,水夕微微朝男子怀中缩了缩,仰头问道:“小师叔,你去冥界做什么?”捉鬼玩儿吗?
“路过。”
你骗三岁小孩儿呢!
水夕翻个白眼儿,也懒得费力在跟自家师叔兜圈子,仅自从他怀中跳了下去。
“师叔,我刚刚想起来,还跟人有约,您老人家就先回无上峰,我吃完酒就来。”水夕揉揉脑袋,俏立在白荻花间,憨憨地朝自家小师叔笑了笑。
无殇眉眼一凌,似有不快,沉声问道:“跟谁有约?与谁吃酒?算了,师叔与你一同前去。”
“不用,师叔去的话,我们一帮师侄酗酒逗趣儿,怎么会放的开?”水夕极力拒绝,转身御起寒云剑,“小师叔,我先去了。”
声未落,眨眼便没了身影。
二次被抛下的小师叔,心情很复杂,神情很阴郁。
此时,伏藏脚步沉重的回到房中,心中思索再三,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躲,躲的越远越好!
随即,他收拾好行李,偷了一套澹台仙门弟子的衣服换上,混在一众弟子中出了澹台。
水夕暗中一路跟着伏藏,直到他御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才收回神识。
伏藏虽然走了,但她的危机依旧没有解除。
还有个人,她现在必须去见见!
趁着夜色,水夕马不停歇的又赶到青临峰,避开巡夜的弟子,摸进了流沐居住的小院。
屋内,流沐正在打坐调息,察觉到异样的气息,他紧闭的眸子猛然打开。
一眼,他就看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贼头贼脑的朝屋里张望。
看水夕那滑稽的样子,他嘴角滑过一丝笑意,继而不动声色的瞌上了双眼。
水夕悄悄潜进屋去,见流沐似乎没有察觉,又轻唤了他几声,流沐依旧没有动作,她略感失落的叹息了声,就势搬了张凳子坐在流沐面前。
“看来,只能等你练完功……”水夕单手撑着下巴,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双眼紧闭的流沐微微抱怨道。
许是感应到水夕的气息,流沐微微睁开眼,便对上了水夕那双充满幽怨,却依旧不失光彩的水眸。
流沐似是一惊,“小师妹,你你……”
“你练完功了?”水夕面色一喜,冲着流沐轻然一笑,“我来看看你,无妨,你继续。”
水夕说着,换了个姿势,双手捧着下巴,熠熠生辉的眸子看着流沐,勾人的很。
并非水夕想做出这种表情,实则是她腿抽筋,只能维持目前这种花痴的姿势。
“尊者?”
屋外忽然传来一道询问声,是巡夜的弟子听到屋内异样的声音前来询问。
流沐眸色微微一暗,朝水夕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起身迎了上去。
“尊者,我见你这房门未关紧实,莫不是有贼人闯入?”
一道女声关心的问道。
流沐瞥了眼那一身绿衫的女子,疏离的说道:“此处乃仙门圣地,外人怎敢随意闯入?屋内就本尊一人,你去别处看看吧!”
说完,流沐‘碰’的一声将门关上,顺手布下了一道防御隔离阵法。
小师妹难得来寻他一次,还是夜深之时,这样独处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