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孟婆轻笑一声,像是猜透了什么,“这么说,你回澹台了?”
那你可曾见过他?
孟婆紧凝着水夕,眼中带了些许期盼。
澹台于她来说,是她整个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明之地。
而他,便是照亮她整个地狱里的一束光。
“嗯!”水夕点点头,看着孟婆用术法托在身侧的白荻花,又说道:“这两盆白荻花,就是小师叔在璇玑子手中换来的。”
“璇玑子?”
乍一听这个名字,孟婆眼中便闪现一抹莫名地触动。
“他……还好吗?”孟婆不自觉得问出声。
水夕疑惑的看过来,孟婆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娘亲说的是谁?”
水夕显然没弄懂孟婆问的是小师叔,还是璇玑子。
“没有谁,你听错了!”孟婆眼中飞闪一抹惊慌,转眼便恢复成了那个又冷又艳的忘川掌管者。
“对了娘亲,我飘尘妹妹呢?”水夕朝孟婆身后看了看,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她在闭关。”孟婆盯着水夕,那眼神犀利的仿佛一眼便看穿人心,她不在跟水夕绕弯子,直接问道:“说吧,找我来有何事?”
她这个便宜女儿,心思玲珑,古灵精怪,鬼主意又多,自己恐怕早就被她划成了首要的危险份子,怎么会没事跟自己话家常?还专门挑了她最喜欢的白荻花相送,肯定有什么事求自己。
水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呵呵,果然知女莫若母,女儿确有一事想询问娘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即便孟婆对自己没有一个笑脸,水夕都倍觉亲切,有种想要依赖的感觉。
哪怕,就这样剑拔弩张的彼此防备着对方,也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脉之情在心间徘徊,令她心安。
“说。”
孟婆干脆地道,看在这便宜女儿送她白荻花的份儿上。
“女儿想……”水夕观察着孟婆,见她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想,想看看南戎的前世记忆。”
原来是为了个男人才讨好自己,哼,真是没出息!
孟婆诡谲莫测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水夕,看的水夕头皮阵阵发麻。
虽然只是一缕神识面对孟婆,但水夕还是感受到了令她窒息的压抑。
久久,在水夕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一颗金色的珠子浮现在空中。
“这便是他前世的记忆,你自己看吧!”
孟婆将记忆珠挥向水夕,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撕开虚空,消失在那虚无的黑暗之中。
水夕摸了把额头的冷汗,立即撤回了神识。
水夕眼开眼,便发现南戎早已解了她的禁制,将她放在了贵妃椅上。
南戎见水夕一醒来,面色突然变得苍白,虚汗直冒,满脸担心地问道:“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他探了探水夕的额头,又不放心地回头朝未勒命令道:“还不快传御医?”
“我没事的。”水夕坐起身,阻止了未勒离开的动作。
随即,她小心翼翼地拿出记忆珠,欣喜若狂对南戎道:“南戎,你的天罚之咒有解了。你看,这是凝聚了你前世记忆的记忆珠。”
“记忆珠?”南戎狐疑地盯着水夕手中的珠子,“这里面装的都是我前世的记忆?”
他不信邪地用手指碰了碰,顿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就仿佛曾经亲身经历过。
“嗯!”水夕点点头,带着几分炫耀地道:“娘亲是忘川的掌管者,她给的,肯定没错。”
她召唤孟婆,全是为了自己。
“夕儿!”南戎心头一悸,温柔地拥住水夕,“你个小傻瓜!”
水夕微微推开南戎,催促道:“南戎,这记忆珠只能保存记忆两个时辰,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她深知记忆珠的功效,眼前时间紧迫,也顾不得跟南戎腻歪。
南戎随即设下几道阵法,水夕握住他的手,两人很快便进入了珠内。
一入珠内,水夕只觉眼前迷雾重重,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
而她身边,早没了南戎的身影。
水夕清楚,记忆珠是根据心境所需呈现的记忆,她和南戎因为心中所想不一样,所遇的境况自然也不一样。
她心神一动,眨眼间眼前迷雾尽散,已身处于一处雾气袅绕的仙境中。
水夕立在一处假山上,极目远眺。
不巧,便见底下水气袅袅的温泉中,一条小金龙悠闲地在水中游弋嬉戏。
这情景,怎么看着有些熟悉……
相应地,水夕脑海浮现一副相似的画面。
顿时,水夕惊慌的四处一看。
呵呵,这里正是九重天,天帝居住的玉璋温川。
当年,她与人打赌,可是亲眼偷窥过九重天帝的真身,正是一条小金龙。
似是察觉到有人窥伺,小金龙忽地跃出水面,眨眼间便幻化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墨发如瀑布,颀长背影如画。
此时,他像是锁定了偷窥之人,忽地回头朝水夕看来。
水夕目光一触上那张脸,惊讶的差点儿尖叫出声。
是南戎。
不,准确的说,是南戎的前世。
没想到,南戎的前世竟然是九重天的天帝!
这一认识,直接冲击的水夕手足无措。
此时,那水中的南戎前世正一步步凌空朝水夕走来,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水夕身前。
“你是谁?”他危险地看着水夕,目光没有焦距。
显然,他看不到水夕。
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这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自己。
水夕一对上南戎前世的那双眼,惊的心念一动,眼前之景随着心境,跟着将水夕带往了另一处场景。
水夕落地,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她刚呼出一口气,还来不及察看四周的情景,便又被惊的一下跳开。
可是,就算跳开,水夕的脚下依然是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
直到此时,水夕才发现,这一片天地早已被鲜血渲染,遍地尸骸,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水夕奇怪地拧眉,这里是南戎前世的记忆,如此惨烈的情景,她隐隐觉得与南戎前世有关。
水夕御剑飞上半空,临空环视一圈儿。
不光是地面上,连河中也是遍野无人收殓的浮尸,河水早已被血水染成了深褐色,场面极其可怖。
水夕根据四周的地形,依稀辨别出,这里……竟是奈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