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讷讷地道：“那你要怎样啊？”
宋修臣正待说话，隔壁忽然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那人就是在戏弄咱们，直接上去打吧！”
姜冬一震，这声音十分熟悉，竟然是山鬼的声音。她看向宋修臣，宋修臣也有些诧异，摇头低声道：“我没让她来。”
姜冬爬到床内，将耳朵贴在墙上细听，很快听到一个斯文的声音道：“恐怕打不过。”
是李离枝。
姜冬彻底懵了，怎么李离枝和山鬼会到这里来呢？不是宋修臣的授意，像是被谁引了过来。
她正要问，送宋修臣按住她的唇，仰头看向屋顶，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姜冬立即噤声，抱住宋修臣，屋顶有人！
宋修臣神情凝重，他现在身上有伤，战斗力几乎为零，饶是如此，还是按住了腰间佩剑。
隔壁“啪！”的一下，什么东西碎了，山鬼呵斥道：“鬼鬼祟祟干什么！滚出来！”
房顶上响起瓦片破碎的声音，似乎山鬼翻上了屋顶。姜冬紧张地望着上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担心会有什么东西从屋顶上砸下来。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上次她和姬襄就是以这个方式出场的。
山鬼似乎并没有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踢碎一块砖瓦，怒道：“搞什么，让老娘看见，打断你三条腿！”
姜冬别开脸，有些听不下去了。虽然山鬼相貌雌雄莫辨，锐利有男子之风，但要不要这么豪迈啊？李离枝还在边上呢。
奈何山鬼就是这样的人，牙尖嘴利，生气起来连宋修臣都怼。现在怒极之下，出言挑衅倒也不足为怪。
李离枝也翻上房顶，对山鬼道：“算了，回潼川吧。”
山鬼气道：“这人入皇宫如过廊，强弩齐发都能躲过。下一回要是再来皇宫，谁知道还想干什么！当皇宫是菜市场吗！”
李离枝很诚恳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可是我们追了一路，看似与他近在咫尺，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他的功夫远在你我之上，不能再追了，当心调虎离山。”
这是山鬼最气愤的地方，怒道：“我看他是存心耍人玩！”
姜冬正想问宋修臣要不要将山鬼叫下来，却见宋修臣盯着窗户。她忙回头一看，顿时一个激灵。窗外，清晰地映出一个披蓑戴笠的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姜冬震惊的同时，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诞的猜测，她脱口叫道：“陵余？”
那影子几乎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撞开，山鬼跳了进来。
李离枝原本也跨进了门槛，但看见床上衣衫不整、动作暧昧的两个人，又立即退了出去。
山鬼：“…………”
她使劲揉了揉脸，确定没看错后，惊讶道：“公子，你们……在干什么啊？”
宋修臣抓起被子将姜冬蒙住，又从容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才道：“山鬼，有没有人告诉你，随便闯别人的屋子很没礼貌？”
山鬼伸手拍了一下额头，似乎很想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从眼睛里抠出来。她稳了稳神，讪讪地道：“公子，好巧啊。我还以为你们两位是去办正事的呢……”
宋修臣挥了挥袖子，“被你们这一搅和，的确是办正事了。”
山鬼想起正事，忙道：“潼川出事了！”
宋修臣道：“打住，我还是听李离枝怎么说吧。”他起身出屋，将山鬼也拉了出去。姜冬蒙在被子里，想起刚才那极富震慑力的一幕，简直哭笑不得。
还好她不是丟不起脸的人，很快就整理好情绪，出屋了。
李离枝站在廊檐下，一身黑色的道袍被雨打的半湿，连拂尘也没拿，可以想象他出来时十分匆忙。
他对姜冬点了点头，简单说明了情况，原来是有人夜入皇宫，谢堂燕被一掌打得不省人事。李离枝和山鬼匆匆追来，不知不觉地就跑到这来了。
那人连宫中的弩箭都能躲开，轻功显然极佳，而一掌就将谢堂燕打趴下，内力定是不俗。
须臾，重瞳从客栈外面跑了进来，对宋修臣摇了摇头，“没追上。”
姜冬听他去追那个人了，连忙问：“你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背影。”
“和那天在湛王府水榭中劫持我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重瞳摇头，“不能确定。”
姜冬惴惴不安，对宋修臣道：“我总觉得他是陵余。”
宋修臣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问李离枝，“他除了打伤谢堂燕，还做了别的吗？”
李离枝微微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宋修臣道：“重瞳，你先回皇宫。”
姜冬也连连点头，她心中揪着一件事，只怕两个孩子有什么危险。
李离枝和重瞳一起回去了，宋修臣让山鬼暂且留下，细问了一遍经过，山鬼说的还没有李离枝清楚，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骂人的语气词。
姜冬听得头大如斗，见宋修臣面色平静，暗暗佩服他好脾气。
山鬼说完，摊了摊手，“事情就是这样。”
宋修臣赏了她一个爆栗，微笑道：“讲的不错。”
山鬼揉了揉脑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宋修臣道：“麝珠被我抓了起来，我要问她一些事情，但不想当面问，你代劳吧。”
山鬼闻言道：“抓起来了吗？那真是太好了！公子不是我说你，你早该动手了。我早就看她不顺眼，整天浓妆艳抹的，一口一个表哥，听得人想吐……”她说得起劲，瞥见宋修臣在揉眉心，一下子声音小了。
宋修臣耐着性子问：“说完了吧？”
山鬼讪讪地道：“什么事啊？”
宋修臣道：“那个叫‘陵余’的人，什么时候出现，都干了什么，平日与阴先生如何相处，尽量详细。”
山鬼不情不愿地去了，姜冬道：“我也想去听听。”
宋修臣将她推进屋，“你去了，还指望麝珠能说一句实话吗？”
姜冬终究是有些不安，“我总觉得陵余是一位故人，你说他会是谁啊？这么高的武功。”
宋修臣摇头不语，有些心不在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