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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正室之位

姜冬回到小院时,天已蒙蒙亮了。她因为之前睡了一整天,又兼连续刺激,根本就没有困意。小丫头夏夏却是哈欠连连。姜冬让夏夏去房间睡觉,自己也想着回屋歇歇,哪知一进屋,就见一尊大佛坐在屋内。

姜冬吓了一跳,“陈大人,您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我这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态度不是很友好,怕死的姜某人连忙小跑着上前,笑呵呵问:“大人喝茶吗?我去给您煮。”

陈平湖穿着一身蓝色银丝边流云纹直裰朝服,腰间扎着白玉带,黑发高束,以玉冠固定,整个人丰神俊朗,却透着生人勿近的冷峻。

姜冬咽了咽口水,见他不为所动,又小声问:“大人吃过了早点吗?”

陈平湖语气轻淡:“你去哪了?”

“回大人,民女听说刺杀您的刺客是琅翠,连夜去繁花楼打听消息了。”

“哦?打听到什么了?”

“关于琅翠的身世,大人想必也查到了。民女打听到繁花楼并不知道此事,大人遇刺全是琅翠一人所为,与繁花楼无关。”

“你倒是很会知恩图报。”

“回大人,正因从小到大对民女好的人并不多,所以谁对民女好,民女便记得清楚。”

陈平湖终于抬头正视她,“那么对于本官,你是不是要有仇必报了?”

姜冬心里疑惑,不知道这姓陈的是什么意思,大清早的来挑事吗?她笑笑道:“大人知道的,民女没有那个本事……更加没有那个胆子。”

“有本事的话,你是不是就有那个胆子了?”

姜冬又笑笑,老老实实道:“民女不敢欺瞒大人,但民女就算有了本事,多半也是大人抬举。大人既抬举,便又是对我有恩了。这新恩旧仇之间,不好取舍,所以不敢妄言。”

陈平湖盯着姜冬看了一会,缓缓道:“巧言令色,莫不如是。”

姜冬将陈平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心中念着“不好取舍”四个字,一时间竟觉得宋修臣在她心间也是十分不好决断,她明明恨极,却又苦极。要是放下了,又哪来的苦呢?

她不由有些沮丧,浮现在脸上的失落之色被陈平湖看在眼中。他心间微动,问:“为何事烦心?”

姜冬随口道:“大人位高权重,岂会将我一个小小女子放在眼中,更无所谓抬举了。”她心中却想,宋修臣背负血海深仇,行事又是那等轻浮,岂会将她一个过路女子放在眼中?更无所谓恩情。

陈平湖眯了眯眼睛,“你可知,琅翠背后是谁指使?”

姜冬一愣,摇头道:“不知。”

“若是知道,可愿意用此换取本官正室之位?”

姜冬又是一愣,想明白陈平湖话中的意思,她不由自嘲一笑,“陈大人这是来羞辱我的吗?”

陈平湖站起走到姜冬身前,两人近在咫尺,他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本官将你立为正妻,便是抬举你。太安城中有多少身世清白知书识礼的女子等着我去抬举,却没那个机会。”

姜冬与他对视,眼中没有受宠若惊之意,反倒是凉薄的笑,她轻声道:“大人恕罪,若是如此,民女甘愿潦倒一生。且不说民女根本不知道是谁指使琅翠刺杀您,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用此去换取您的正室之位。大人丰神俊朗,自有很多女子倾慕,可惜……姜冬不在那些女子之列。”

陈平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并不如何惊讶,而是讥讽道:“果然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既如此,可别说本官没给过你机会。正室之位你不要,那便去做没半分地位的卑贱侍妾。”

说罢,他拂袖转身,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冷笑:“你想要遮掩之事,想要包藏之人,本官都会揪出来的。”

姜冬拧眉看他走出大门,她将唇角咬出了鲜血,怒极反笑,“陈平湖,你尽管弄权。我姜冬要走的路,只怕你安排不了。”

闷在房中半日,夏夏敲门说找了工匠过来,按照姑娘吩咐在临街的后院盖房子。她才勉强打起精神,叫来负责此事的工匠头子嘱咐了一番,将心间的规划大致说清楚,那工匠领命去了。

工匠们运来夯土木材,虽然知道这宅院的主人大有来头,干活时不敢聒噪,但进进出出是难免的。

夏夏见这院中人员杂乱,姜冬一个姑娘住在这里实在有点不像话,就提议说要不要先搬到陈大人府上暂住几天。结果挨了姜冬一顿训斥,小丫头便也不敢再提。如此过了五日,房屋的地基才打算打好。

期间陈平湖并未露面,只是派人封了个盒子给姜冬看。姜冬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缕枯黄的头发,来人解释说这是琅翠的头发。

姜冬又气又惊,将那送盒子的人直接踢出了院子。想了一下午,令夏夏将盒子送给繁花楼的采秀娘。

夏夏回来说,当时采秀娘打开盒子,宋修臣也在旁边。采秀娘直接将盒子扔进了炭盆里,那宋修臣更是风轻云淡,根本就没在意。

姜冬听了呵呵冷笑,更加印证了宋修臣在她心中凉薄无情的形象。便将这事放下不提。她虽然觉得琅翠可怜,却也万万没本事救她出来。

况且姜冬的心肠没有那么好,一向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更何况那琅翠好几次想要置她于死地。现如今琅翠落了难,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良心不坏了。

这日姜冬和夏夏拎着篮子在街上买东西,忽然见两个红衣侍卫拿着一张皇榜贴在墙上,很多人围过去瞧。她也去凑热闹,正不知上面的蝌蚪字写的是什么,就听旁边一个书生一脸艳羡道:“中书令陈大人真是好运气,竟能得圣上赐婚,娶华阳公主为妻。”

姜冬皱了皱眉,从人堆里挤出来,心想陈平湖要成为驸马了吗?那岂不是不能娶二房三房?好事啊好事!

她看过一些稗官野史,听说古代皇室有秘密试婚的制度,在公主出嫁前,要派个宫女去驸马爷府中服务一晚,第二天跟皇帝和皇后汇报驸马“能力”。

如果那驸马“能力”不行,公主就算嫁过去,也只会让陪嫁的宫女去伺候驸马爷,公主自己则不会与他同寝。

驸马听起来威风,娶的是皇帝女儿,其实所过的生活比较凄惨,毫无尊严。而且驸马爷们必须要恪守夫道,做到从一而终,他们没有权利要求公主,而公主却可以对他们呼来喝去。

更有一些放荡的公主豢养男宠禁脔,那驸马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陈平湖要当驸马了,如果娶的是个刁蛮公主,那可该多好啊!姜冬想到这里,一扫这几日笼在眉间的阴霾,嘴角浮起淡淡笑意。

正低着脑袋暗自欣喜,没注意一头撞在一人身上,一缕淡淡檀木香扑鼻而来。姜冬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双清俊无比的眸子。

她瞬间冷下脸,拉着夏夏就往旁边走。宋修臣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就如此不想见我?”

姜冬冷哼一声,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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