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会的项目对鼎望集团来说本是钉在板上的事情,哪知道临着拍板的时候,突然冒出个外商协会,在政府的招标会议上力荐梁氏集团,说他们实力雄厚,技术人员有着多次海外留学的经历。相信能更好的将中西文化融合,创作出绝佳的大运产品。
梁启飞以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封洌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讥讽的嘲笑着:“梁氏最近也有好几个大项目在进行吧?能不能抽出人力,物力,来吞下到手的特许权,还是个未知之数,奉劝你,千万别把事情给搞砸了,那样,可就得不偿失。”
陆子轩协同新婚妻子顾菲莱离场,经过封洌的时候默契的点点头。
自此,鼎望集团,轩盛投资以及雪莱集团,三个X市举足轻重的大集团志同道合的走到一起,大有并头而进,和梁氏抗衡的趋势,正式展开一场必须分出胜负的拉锯赛。
每月一次的梁氏家宴,桌上一干人等的气色都不太好。原材料紧缺,设计方案出现偏差,大部分有经验的高层和技术人员被派到雪莱,工作进展遇到阻力。
苏陌白仰着后背靠在椅子上,指尖轻叩桌面。
梁辰低头大口大口的喝茶。宋荣挺直腰板坐着,头发梳的油光瓦亮。
顾菲雪依旧是没心没肝的模样,托着下巴看着碗里的饭菜发呆。
梁启飞淡淡的招呼大家:“都愣着干什么,李叔,替我拿一瓶葡萄酒,76年的,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喝点酒放松下,别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
李叔从地窖里挑出酒来,用湿毛巾擦干净递上前,“少爷,要开吗?”
他摆摆手,指尖划过瓶子上的一排法文,“嗯,这瓶葡萄酒的原产地是法国的某个庄园,76年,是个特殊的年份。那年因为气候的原因,产出来的葡萄个子又小又涩,农主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酿造了这批酒,却不想销量极好。他们说,这酒,能勾起人们最美好的回忆,最青涩的往事。”说完,拿起桌上的开瓶器,长钉旋入瓶盖,右手用力的向上一提,均匀的倒入一排高脚杯中,“所以我经常说,世事常常不分好坏,关键看你站在什么角度。”
“哥,我说你根本就不该把雪莱的股权交给顾菲雪,有她那个六亲不认的姐姐在,转身就掌控着主导权,反咬我们一口,你是没看见,陆子轩那小子最近多么嚣张。上次市政府举办的慈善晚会,他出手阔绰,直接甩下七百万,还不知道那笔钱从哪里来呢。”宋荣最沉不住气,忍不住抱怨,“之前梁氏和雪莱一直是合作伙伴关系,我们也派了不少人过去。可是,顾菲莱却怎么都不肯接我们的订单,反而花大精力去建什么浪漫庄园——充满爱的家园。大片的绿化地带,三层小别墅,建在城市的中心区。多么奢侈,多么豪华!谁买得起?!枉你还说她向来公私分明,都是屁话!按照她那个败家的速度,雪莱迟早会毁在她的手上。”
顾菲雪托着下巴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掉到桌面上。
浪漫庄园……
回忆里想起年少的陆子轩自信满满的样子,墨黑的双眸比黑夜的星星还要璀璨,他手指着远方,勾勒出心目中的房子,“每间屋子都按照我设计的样式来打造,卧室的壁纸是粉粉的,印着浅浅的桃花。院子里种满果树,鲜花,要有一口大大的池塘,夏天来的时候,风吹着荷叶,闻着莲香……小雪,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打造一个属于我们俩的浪漫庄园。”
宣布他和顾菲莱婚讯的前几天,陆子轩来找过她。“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废寝忘食的工作,不是为了有所出息,不是为了让别人看得起,更不是为了任何其他,通通都不是。只是为了你,为了我曾对你的承诺。”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很多年前的事情,早就记不得,你也忘了吧。”
没想到,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顾菲莱是个聪明人,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不管她再怎么爱陆子轩,也不会糟蹋她老爸一辈子打下来的心血。”把杯子递到顾菲雪的手边,他蹙着眉,轻唤道:“小雪?”
“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会和他们联合在一起。”熟悉的召唤将她从回忆中牵扯出来,带着些不安的问:“公司会有麻烦吗?要不我和她说说。”
“没事。”梁启飞举起酒杯,小嘴抿了一口,“当初我把股份交到你手里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今天。他们懂得联手抗衡,我也留有后路。逆来顺受,不是我的性子。”他这番话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暗藏汹涌。把握全局,掌控形势,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接下去,你要从哪里开始下手?”许久没有说话的苏陌白喝酒润了润喉,轻咳一声,“表面上看,他们三方已经凝聚成一股势力,其实不然。就连顾菲莱对陆子轩也是将信将疑,庄园的建设缓慢,明显在拖进度。封洌在这个合作中,处于势力薄弱的一方,就算要对付梁氏,他绝对不会打头阵。”
“所以,不管他们怎么闹,从长远的角度来看,都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安心做好手头上的事情。”梁启飞举杯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深邃的双眼深不可测。“这个月底,帮我把手头上的事情都推掉。”
“咦?”梁辰不解的挠头,“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出远门?”
“重要,当然很重要。”宋荣傻嘿嘿的笑着,“你就放心吧。”
苏陌白稳重的点头,“交给我们便是。”
“三三,你们又在打什么暗语。”梁辰求救般的看着顾菲雪:“嫂子,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来说。”
“我?”她茫然的摇头,“月底,什么日子?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日,呃,我还真想不出来。”
“小傻瓜,”梁启飞带着惩罚性的捏着她的鼻子,“月底,是我们相恋三周年的纪念日,好好想想,要什么礼物?到时候想让我带着你怎么过,嗯?”
“三周年啊?”顾菲雪满脸甜蜜的笑着,“那你呢,想要我送你什么?”
“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
女孩子就叫梁雪,男孩子取名泽忠。等孩子长大了,他会告诉女儿,你是爸爸疼爱的小小雪,可是,爸爸最疼爱的是小雪,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女人,就是你的妈妈。
等孩子长大了,他会告诉儿子,泽忠,一辈子只选择一次,忠诚一生。
晚饭后,梁启飞等人在书房讨论公司的远期策略以及近期的工作安排,她对这种话题向来没有多大的兴趣,独自走到院子里乘凉。
月色迷人,照的苍茫大地一片银光,树叶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声响,这样薄凉的夜晚,最容易勾起对旧事的怀念。同样皎洁的月光,切换出两种不同的场景。
五年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张狂肆意的搂着温婉如玉的少年,在那段飞扬的青春岁月,印下山盟海誓:“陆子轩,我要嫁给你,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三年前,那个心心念念说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女人决然的离开他:“对不起,我要结婚了。”秒杀般摧毁了少年的梦,像咒语一样,不分日夜折磨着他。
两年后,重逢之时陆子轩问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小雪,你老实告诉我,跟着他,幸福吗?”
她深呼一口气,笑意直达眼底,“我现在很幸福。”
“可是,你说过,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的。”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含着无限的委屈。“你看,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强大到可以保护你,你为什么不等我?”那个如阳光般温暖的男子,变得清冷,周身满是落寞的味道。
“小雪,我到底是输给了梁启飞,还是输给了时间?”看到当年并肩坐在草地上规划将来的幸福女孩眼里再也容不下他的影子,陆子轩的心痛得呼吸都很困难。
“子轩,我们回不去了……不要再为过去无法改变的事情而固执了好吗,你应该有新的生活,姐姐无怨无悔的陪在你身边,爱了你很多年。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我会和顾菲莱结婚。”他眼神复杂的一笑,哪怕,只是为了让你心安。
对不起,子轩,你给我的何其多,我却给不起你任何承诺……
若我们此生注定错过,那么,请你一定要幸福。
晚风微凉,梁启飞拿着外套从楼上走下来,一路东张西望,直到看到院子里的那抹身影,这才大步流星的走过去,“风大,咱们回屋里吧。”
她却扑倒在他的怀里,紧紧搂住。
“怎么?”他不解的低着头,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庞,声音比那月色还要温柔。
“没什么,只是……”顾菲雪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突然,很想你。”
如果没有失去过,便不会知道幸福的遥不可及。每每想起往事,她当年的无助,悲哀仍然会让她害怕而不由自主的战栗,她希望曾经梦魇般的日子永远都不要再重来,失去恋人的痛苦,再也不要经历一次。就这样,牵着他的手,走到老,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