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早朝之后,萧锦诺先去莲华宫查看了一下萧月的病情。楚云悠给的药方很有效,现在看起来她的脸色是好很多了,只是还没有醒来。
是谁要对继承人出手呢?莫非是她的那三个孩子?
的确,她们的嫌疑比较大。
“月儿还有多久可以醒来?”萧锦诺问。
随侍的太医回答:“给公主喂了药,只是她昏迷这些天体力很差,恐怕还要再等四五个时辰。”
“嗯。”萧锦诺应了一声,吩咐守卫加紧看护,然后就去了自己的寝殿,龙潜殿。
这次她匆匆回来,没有去自己一向休息的主殿,而是旁边的西偏殿。许多太医守在那里,绘着金色莲花的床铺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
已经过去五天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那孩子始终没有醒来,却也没有断了呼吸,应当是她自己的意志在努力跟死神抗争。
虽然她现在脸色还是苍白的很却比刚来的那天要好很多了,这让萧锦诺也稍稍放心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费了那么多奇珍的药材花了那么多精力要来就这个女孩,心中那一丝丝异样的想法她无论如何都把握不到。
只知道脑海中有这样的一个声音:救她,救她!不然你会后悔的!
“皇上。”见她到来,屋内众太医都跪下行礼。
萧锦诺摆摆手:“免了,云玲,她怎么样?”
被叫做“云玲”的女人站出来说:“陛下,这位姑娘骨头摔断了好几根,眼下已经被臣固定,所幸脏器没有受很重的伤,而且,今天臣才发现,有些情况……实在是始料未及。”
“她到底怎么了?”萧锦诺受不了大夫这种斟酌的口气,她需要的是最准确的判断。
“我们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材她能醒过来的,只是,诊断发现……她有喜脉……”云玲慢慢说道。
“什么?”萧锦诺大惊,她……怀孕了?
“因为之前这位姑娘脉象很弱我们没有察觉到,今天臣特意请了诸位太医共同查看,皆是同样的结果。”
萧锦诺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小七有孩子她莫名的不开心。
要么……打掉它?
现在母体太脆弱,真的打掉恐怕会搭上小七一条命,可……
罢了罢了,既然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孩子都没有掉也算是跟这个孩子有缘,就留下好了。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救她,若因为这点小事死了也怪不值得的。
“她还有多久可以醒来?”萧锦诺问。
云玲斟酌了一下,蹙眉道:“大概一到三天内。”
肋骨断裂并不是什么致命伤,现在影刃已经能满地乱跑了,小七若没有这个孩子应当也会醒的比较快。
又或者是,她自己沉浸在某种梦魇中不愿醒来?
血,四处都是血!
鲜红的世界,恐怖的深渊。
她一个人走在这片血红的世界中,刺鼻的血腥味让她作呕。
她茫然的往前走,大声喊着那个名字:“阿遥,阿遥!你在哪儿,阿遥!”
她好怕,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阿遥,带她走好不好?
突然,前方出现白烟狰狞的脸,她凉薄的笑着,曼荼罗花好像活过来一般,鲜血一滴一滴,顺着她的手往下流。
她一惊,猛地顿住脚步,后方是墨寂遥被铁链紧紧束缚,他朝她的地方大吼:“走,小七快走!”
“不,阿遥!”
“阿遥……”
萧染夕无意识的摇晃着脑袋,眼睛紧紧的闭着,陷入一场绝望中。
“小七,小七?”
好像有人喊她呢?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很深的慈祥。
是娘亲吗?
猛地睁开眼睛,上方是华丽的帘帐,金黄色的装饰,栩栩如生的龙和凤,身下的丝料非常柔软,难道……这里是天堂吗?
“小七……”依旧是带着慈祥的声音,萧染夕慢慢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海蓝色长衫的女人,那个女人雍容华贵,看上去还很温和慈祥,爹爹说,娘亲一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酒窝,很美,这个人也是,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娘亲,我是在做梦吗……”萧染夕喃喃自语,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向那个女人,如果是梦的话,那就不要醒来了。
“大胆,敢对女王陛下不敬!”
萧染夕还没碰到她手就被人打落,伴随着的还有这道厉喝!
萧染夕猛地清醒过来,眼前温柔和顺的女人突然变成了萧锦诺的脸,让她大骇之下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缩到了墙角边去。
萧锦诺冷冷的扫了那个宫女一眼,宫女慌忙跪下不敢言语了,萧锦诺也有些奇怪,都说人刚醒的时候往往没有防备,那时候是他们真实情感的流露,小七是把她当成她的娘亲了吗?还是说她长的跟她娘亲很像呢?
“小七,不要怕,是朕的人救了你,你现在在朕的寝宫。所以,能不能告诉朕,你娘亲是什么人呢?”萧锦诺换了柔和的语气问道。
萧染夕眼中都是恐慌,乌黑的眼珠盯着萧锦诺,不发一言。她是跟阿遥出门玩在山上遭遇了血衣教的人,她从山崖上摔了下去,再次醒来就是这里了。
实话说,萧锦诺给她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如今落在她手里,萧染夕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之前萧锦诺就费尽心机要把她带到玉莲国给她的小公主当侍女,如今她是自己自投罗网了。
慢慢的记起曾经的事情,萧染夕看着尊贵的女皇,掀开被子跪在床上,恭敬的回答:“多谢女王陛下救命之恩,刚刚奴婢神志不清多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奴婢的娘亲……她命苦,为着奴婢一条贱命难产而死,所以奴婢只是从爹爹那里看过娘亲的画像。无意冒犯女皇。”
看着这个小心谨慎的萧染夕,萧锦诺并不开心,一口一个奴婢让她觉得厌烦,她还是想看到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七。自己费这么大功夫只救一个奴婢,好像自己的好心也变得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