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楚王与大皇子已经被禁卫军统领带走了。”春融刚从外面进来，将宫女都叫了下去。
“很好。”珑妃这才开始卸掉头饰。
“娘娘你不去为楚王求情吗？”春融上前，给珑妃卸头饰。
“楚王半夜进宫，除了皇上，还有谁知道？若本宫去了，不是自己送上把柄吗？”珑妃只觉得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是奴婢愚昧。”
“棠儿如何了？”
“按娘娘吩咐，这几日，还病着，今夜吃了药，早早睡了。”
“嗯，等他知道后，就知道本宫的良苦用心了，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参与，至少在表面上。”
“娘娘手段高明，一石三鸟。”
“行了，不用多言。”珑妃褪去华服，由春融服侍着睡下了。
春融放下帘子，又听见珑妃说：“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告知本宫。”
“是。”
御书房。
书房内灯火通明，皇帝并没有在，偌大的书房里，只站着玉龙晨与玉龙眦。
现在盛怒的是玉龙眦：“箬清与那宫女都是你们的人？”
玉龙晨就看着皇帝的玉座不应答。
“是我太急。”玉龙眦自嘲哼了一声，聪明的人，出了问题，从不会怪自己的对手，都会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事情已经如此，多说无益。”良久，玉龙晨才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都被珑妃耍了，这次，你自以为是下棋的人，却一直不知自己是棋子。”玉龙眦仰天笑了两人，满是苦涩。
“是吗？”皇帝带着高茂出来，眼中怒气明显，“朕的儿子，都是下棋的人，将朕当那棋子。”
“儿臣参见父皇。”玉龙眦跪了下去，该行的理还是要行的。
而玉龙晨却死死站着，目光空洞，似乎并不知道皇帝来了。
瞧他如此模样，玉龙眦心底安了几分，皇帝的怒气，多半要朝他去了。
两父子就这么对视着，高茂站在皇帝背后给玉龙晨使眼色，玉龙晨纹丝未动。
“当真以为朕对你的宠爱是无限的吗？！”皇帝重重拍了桌子，太激动咳了两声，他近日身体本就不好，让高茂查到端倪时，越发气得不行，导致病症加重了几分。
“儿臣不屑父皇的宠爱。”玉龙晨直直站着，眼中没有对父亲的尊敬，只有对罪人的审问，“不知父皇召儿臣与大哥来所谓何事？”
“不屑！？好一个不屑！”皇帝手微捏成拳，压着嘴唇又咳了两声，“咳咳，高茂，将宫女带上来。”
“父皇身体未愈，还是少劳心忧神的好。”玉龙眦半起身子，现在他只要装得越沉重，在皇帝心中的映像才会好几分。
皇帝并没有回他，只是给了他一个失望的眼神。玉龙眦接收到那个眼神，只觉得后脊背发凉，或许这件事的惩罚，比他想得还要重。
刚才的宫女被带了上来，只是已经快断气的模样，看到皇帝，脑子就不会转了：“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告诉楚王，好离间楚王与二皇子的。”
玉龙眦如何能让她诋毁皇后，皇后不止是他的生母，还是他的助力，整个人都怒了，面红耳赤的看着宫女：“贱婢，若你再胡言乱语，我就……”
听到皇帝对他的不满，他才知道今晚中的记，亦害了皇后……
“怎么！你要如何？当着朕的面就要耍你那皇子的威风吗？！你们别忘了，你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朕给的！”皇帝激动的双手仰起，脸上的怒气最为明显。
“父皇可问过我们想要不想要？”玉龙晨捏着拳头，低头轻声问了一句。
“逆子！逆子！”皇帝重重拍了两下桌子，整个人都要站了起来。
“都是儿臣的过错，父皇息怒。”玉龙眦磕头，起身站到皇帝面前，“父皇息怒。”
“为什么一定要逼朕？！为什么！”皇帝这句话是对着玉龙眦吼的，从玉椅上起来，绕过桌案，站在玉龙眦面前，“你是朕的长子。你说，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件事？！为什么！”
“父皇以龙体为重，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过错。”玉龙眦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怕，却只能好好受着。
皇帝见玉龙眦认错的模样，收了怒气，转身对玉龙晨走去，每走一步，怒气更深一层。
玉龙晨毫不躲闪，直面迎接皇帝的眼神。
“下一步，你还想做什么！？废了朕这个皇帝吗？！”皇帝夸张的嘴型，让他心中的失望与略微的歉疚展现无疑。
“母妃走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父皇可知晓？”玉龙晨相比之下，十分冷静，只有眼中的红血丝，才能看出他的情绪，“父皇可爱过母妃？”
皇帝沉了脸，脸上表情带着几分害怕：“你怎么知道的？”
“父皇如此狠心杀了自己的孩子与最爱的人！”从宫女口出说出来，与皇帝自己承认，对玉龙晨的打击，当真比不来，“一开始，我以为是假的！”
“朕是天子！做的事情只会是对的。”皇帝也不准备再藏下去，“就如同你查到的，兰妃的事情就是如此。可是你要记住，朕是为了天下苍生！”
“呵呵，为了天下苍生？”玉龙晨眼睛向上看了一眼，带着自嘲，“还是为了这个皇位！？”
皇帝捂着心口，眼睛一下闭了下去，高茂被吓得够呛，赶忙从后扶住皇帝，玉龙眦也是同样的动作。
皇帝只是怒火攻心，有些站不稳，抬起手指，指着玉龙晨：“你有什么资格？！朕是你的父皇！若不是朕，没有这个皇位，你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荣耀！”
“除了一个冰冷冷的楚王身份，父皇还给我什么！？”玉龙晨脸黑得厉害，原来还对这个父皇有几分恭敬，现在最后的亲情都被磨掉了。
“你！你……”皇帝手有些颤抖，心口剧烈起伏。
“把我交给害死母妃的人抚养，母妃死时，父皇可来瞧过我一眼？！母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父皇的。我在父皇心里又算什么？”玉龙晨指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问着。
“那不是朕的孩子，那是野种！野种！”皇帝说到后面，便有些自言自语起来。
“事已如此，父皇要如何，悉听尊便。”玉龙晨现在彻底死了与皇帝的父子情的心，声音淡漠。
“你很好！很好！”皇帝的颓废在语句中演译得淋漓尽致，说完，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回去。
玉龙晨就那样站在哪里，回头看时，不知道宫女什么时候服毒自杀了。
玉龙眦看着玉龙晨，不言一语，明明只要今天的事情，自己败了，却没有以往那样的气愤，可能是因为玉龙晨也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