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座占地巨大的府第内。
这座占地近百亩的高墙大宅,里面琼台楼阁,花园假山,长廊河池,应有尽有,整座大宅雕梁画栋,非常气派。
这就是位于长安城近郊的李府,里面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氛非常浓厚。
李府虽然只是陇西李氏的旁支,算不上什么皇亲国戚,但也是一家豪门大族。
每次过年,分散在外的李家族人都会赶回长安聚集在一起,陪府里的老太太过年,或联络感情,或商讨家族大事,年轻才俊也可以在长辈族人面前露露脸,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学。
李府的正厅内,热闹非凡,李王氏已经六十八岁了,却也神采奕奕,非常精神,正坐在大厅的正中位置,被一群子孙们包围着,一个个都费尽心思的说好话,讨老太太开心。
老太太被哄得非常开怀,现在儿孙满堂,孩子们也算有出息,老大把整个家族事业管理得井井有条,老二老三也都在朝廷当差,其他儿子也各自有自己的事业,李府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自己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孩子们有什么才艺和孝心,就都拿出来给老祖宗看吧。”李大族长看到母亲高兴,笑着说道。
大年初一除了要给老太太拜年,也需要准备礼物给老太太,老一辈的礼物已经在来的时候就奉给老太太了,小一辈的,则是把礼物留到拜年的时候送给老太太,让她多高兴高兴。
除小了礼物以外,表演才艺也是一项重要环节,有时老太太也会考考孙儿们,看看他们的学业怎么样,平时有没有偷懒。
孙儿们把自己孝敬的礼物一个个送上来,一般都是自己写的书法,或者抄写的经书,也有送当地的特产或者精致的小玩意,都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只是代表一片心意。
老太太不缺奇珍异宝,这些东西大人们早就送过了,小辈们花心思送的小礼物,她更喜欢,虽然不值钱,却是他们的一片孝心,夸完这个夸又夸那个,乐得脸上都开了花。
送完礼物,朗诵几句诗经,或者背诵几段诗词,打一套拳法,也算是表演了才艺,老太太偶尔也考问几句,答得满意的就点头夸赞,答错了就勉励几句。
“拓儿,让奶奶看看,你送的是什么的东西?”老太太慈祥的看着李拓上前,笑着问道。
李拓从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恭敬的递送过去道:“孙儿给奶奶准备了一盒香皂。”
“什么?香皂?”几个听过香皂的长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肥皂大家都知道,而且府上也一直有在用,但知道香皂的人并不多,有所耳闻的都知道香皂数量极少,只有少数的宫中贵人在用。
“香皂是何物,和那肥皂有何不同?”老太太有些纳闷的问道,肥皂她是真的的,香皂却是第一次听说。
“这香皂是在肥皂的基础上,采集花瓣之精华,然后制作而成,比之肥皂更好用,用完后还会自有一股花香。”李拓介绍道。
“拓儿,你是如何得到这盒香皂的,这香皂据说就算是后宫的娘娘,也没有几人能用得到,外面更是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你要是花重金给老奶奶送礼物,老奶奶可是会不高兴的。”李拓的大伯说道。
大家听到香皂原来这么难得,也是吃了一惊,对于李拓小小年纪却能弄到一盒,很是好奇。
老太太拿着香皂闻了闻,确实有一股幽幽清香,目光柔和的说道:“你大伯说得对,听说就是那肥皂,也需要好几贯钱,这香皂肯定会不便宜,你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多的钱财购买这东西呢?难道是你爹爹给的钱”
老太太望向老四,也就是李拓的亲爹,李掌柜忙摇头否认。
“老祖儿,这并不是孙儿买的,是孙儿亲手做的。”李拓小脸微微一红的说道。
这块香皂他确实参与了制作,不过也只是帮看看火候,或者帮搅拌搅拌豆油而已。
老太太一听这是李拓亲手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艳之色,不过随后便白了她一眼:“你有多少本事,奶奶还不知道?奶奶也不怪你,以后莫要在花钱购买这些奢侈之物就行。”
“奶奶,这香皂或许还真的拓儿做的。”一旁的李玥儿出来说道。
“哦,这怎么可能,拓儿年纪那么小,怎会制作这种东西?”大伯问道。
“拓儿现在的先生,就是制作肥皂之人,想来那香皂也是出自于他手,拓儿做为他的学生,参与制作这块香皂也就并不奇怪。”李玥儿解释到。
李玥儿其实也不知道弟弟送的是香皂,她之前还问过李拓打算送什么东西给老奶奶,不过李拓并没有告诉她。
李玥儿对吴言很有印象,之前在丰阳县城里看过的三字经,简体字,拼音,标点符号,西游记等,每一件都让她振聋发聩,记忆犹新。
“那肥皂居然是拓儿的先生制作的?那先生不好好教书,怎会制作这等稀奇之物?”
“那先生不但会制作肥皂,家中酒楼中的炒菜技术,也是出于他之手,我观那书生教育孩童的方式很特别,才把拓儿送到那儿去学习的。”李掌柜也出来说道。
炒菜技术让李家的酒楼赚了不少钱,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李拓的先生教的这技术。
“拓儿,既然你知道如何制作这肥皂和香皂,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家作坊制作这些东西?那肥皂可是风靡了整个长安城,香皂更是求之不得,如此说来,我们李家可就要发大财了。”大伯脸色通红,激动的说道。
“呃,制作方法很简单,但是里面有一种秘料我不会做,而且制作香皂所用的精油很难提炼,我也不会做。”李拓挠挠头说道。
李拓说的秘料,大概就是碱了,提炼碱他还真的不会。
老太太白了他大伯一眼:“就算拓儿有秘方,咱也不能做,偷他人秘方可是我李家能做出来的事?更别说是拓儿恩师的东西。”
大伯好不好意思的点头说是。
“拓儿,你们是怎么上学的,每天都要学些什么?好好的给奶奶讲讲。”老太太对这个奇怪的先生很好奇,似乎和别的夫子很不一样,除了教书外,还会做这种奇怪的东西。
“我们上五天课,然后休息两天,早上先朗诵文章,然后做早操,有时候也跑操,每天都有一节语文课和数学课,然后赵先生来了以后,就多了一节书法和文学课,不过我不喜欢他讲课,讲的很多东西都听不懂,其他什么体育课,音乐课,绘画课,科学实践课这些五天才上一节,我最喜欢音乐课,可惜先生要好多天才教一次。”
除了李玥儿能听得懂其中一些课程的意思外,其他人全部都是二哈看星星,一脸懵逼。
“啥?啥是早操,啥是语文,啥是数学,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其中一个族兄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
“早操就是早上起来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语文就是语言文学,主要是教识字的,数学就是算学,体育课就是学队列,跑步什么的,音乐课就是声乐课,然后实践课就是经常搞小试验什么的,有时也讲一些什么山呀,海呀,太阳月亮呀什么的。”
“学这么多,学得过来吗?”
“还行,除了语文数学每天都上以外,其他并不是每天都上,所以实际上课业并不紧张。”
“那你学会了哪些诗词,背两首给大家听听。”
于是李拓背诵了两首好记的诗《山村咏怀》和《悯农》。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嗯?你们别说这首小诗虽然简单,却也十分有趣,通过列锦的手法,构成了一副田园风光,有一种淡雅的意境,难得难得!”李拓的二伯捋了一捋胡须说道。
“二兄,我觉得那首《悯农》更为经典,把烈日当空下的老农劳作的艰辛景象,最后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样近似蕴意的格言,道明实质,很醒目,确实说的上精品。”
“确实如此,一般作诗苦于无意,有意矣,又苦于无辞,这”锄禾日当午“云云,诗之难得也,”
“粮食来之不易,所餐之米,粒粒皆农人汗雨中锄得,这首《悯农》,当抄录下来,作为族学蒙学之用。”
大家七嘴八舌的品评道。
“你刚才所说的音乐课,你又学到了哪些。”老奶奶点了点头,对李拓背诵的两首诗表示满意,又继续问道。
“我们先生教了我们很多歌曲,我唱一首《送别》给奶奶听吧”
李拓清了清嗓子,然后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李拓的童声清澈嘹亮,很有感染力,一首《送别》唱完,大家都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这,这是何歌曲?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奇怪的曲调?”李大伯惊奇的说道。
“文辞依永秀丽,意境深远而富于韵味,曲调虽有些怪异,却也优美动人,非常好听的一首曲子。”李二伯点头品评。
“把离别之情唱得如此动听,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曲子。”
李拓仅仅展示了几样在何家村学到的东西,便成为了当天李府大厅里最靓的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