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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红棉

而柳玉竹则一时闲了下来。

红棉公主被大理寺看押,没有令牌她是见不得的,可架不住有施老将军为其周旋,柳玉竹费了一番功夫还是在大理寺的地牢中见到了红棉公主。

往日的雍容华丽褪去,这会儿的红棉公主虽没有似一般囚徒一般,但也是粗布麻衣卸下了一身的妆环,朴素寡淡的模样竟有几分邻家少女的既视感。

“怎么,这就忍耐不住来跟我耀武扬威了吗?”红棉公主抬头望了柳玉竹一眼,满脸讥讽,她倒是出乎意外的平静。

柳玉竹笑了笑,跟开门的侍卫道了声谢,径直走进了红棉公主的牢房里:“公主倒是气定神闲,看来是早就料到了,你做出刺杀一国要将这等大事所会带来的后果。”

红棉公主脸上的表情在听了柳玉竹这话后,确实出现了一丝波动:“那又如何?做不过成为一颗弃子,身为一国公主荣华富贵本宫早就享受够了,无可畏惧。”

“幼稚!”柳玉竹听了红棉公主这话,没忍住讽刺出声。

能刺得柳玉竹变色红棉公主内心竟还有些得意,骄傲道:“你此番前来做不过是想要问我为何要刺杀施韵舟一事,可本宫就是不想告诉你,如何?”

柳玉竹自然看出了红棉公主的打算,嗤笑了声,没忍住讽刺道:“亏你还是一国公主,你可知你代表的可不止是你自己,还有你凉国一国的脸面态度……啧啧,我真是替凉国君主心寒,竟然养出了你这般自私的公主,可怜可惜了。”

红棉公主面色又是一变,她自然听出了柳玉竹话中有话,急切道:“怎地,你唐华难不成还想再出征与我凉国再决一死战不成?为了区区一个骁勇将军吗?”

柳玉竹看着红棉公主这么一副“单蠢”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为何连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施韵舟不过是一介区区五品骁勇将军,我便是当真取了他的性命,唐华的君主也不可能为了他出兵的……”红棉公主自言自语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不错,施韵舟确实只是个小小的五品将军,可公主莫要忘了他的身后可是正一品的唐华镇国将军,更何况唐华与凉国的战役中,施韵舟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柳玉竹怜悯地看了红棉一眼,好心解释道。

“即便是碍于其父亲,不好再将他的官职封赏得太高,可施韵舟打下的那些军功又岂能作假?如今战事将定,若是任由公主将其刺杀,圣上却一点态度也无,岂不是要寒了边疆数万唐华士兵的心?红棉啊红棉,你当真是太过天真了……”

红棉公主听了柳玉竹这细细的分析,面上依旧保持着不信的样子,整个人却摇摇欲坠,明显是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你可知为了你做出的这一遭大事,你的母族你的国家,你的哥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柳玉竹见红棉这幅模样,心知已经差不多了,又加了一把火道。

红棉公主赤红着一双眼定定朝柳玉竹看了过来,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不会瞒着你的。”

“可以,一个情报换一个情报。”柳玉竹淡淡一笑,混不介意红棉的态度,“……我只想知道你为何非要置施韵舟于死地,还有天仙子。”

如今凉国称臣归顺唐华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朝贡的事情只要稍微打听也能知道个大概,算不得什么机密,柳玉竹也没有瞒着红棉公主的必要。

“呵,”红棉公主早在听说凉国归顺唐华的时候就已经眼中带泪,此刻也懒得再与柳玉竹争论什么,“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原来红棉公主早在年少时曾贪玩出宫过一次,却因为甩开了护卫被人牙子拐了,差点被人卖入青楼,却碰到了一个面具遮脸的男子救下了她。少女的情怀总是诗,情窦初开爱上一个不清楚面容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红棉一直在暗中寻找着那个神秘人,拖到了后来年纪到了也不曾放弃过。没想到直到后来才叫她知道,原来她一直苦苦寻而不得的神秘人,竟是她们凉国的战神——韩东成。

听红棉说到了这里柳玉竹才终于想明白了关键。不得不说,韩东成当真是艳福不浅,明明是个薄情寡性的男子,却偏偏有如此多的女儿将一个芳心牵挂在其身上,为其付出一切还无怨无悔……

“至于天仙子,她的来历我却是不知道了,”红棉公主坐在简陋的床榻上,低垂着头,语气里的高傲已经褪去,自称也从本宫变成了我,再不复之前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知道神秘人就是韩将军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

柳玉竹抬手遮了遮有些晃眼的阳光,回头眯眼又看了一眼后方庄严的大理寺,握紧了另一只手上那枚玉佩,这是红棉公主最后给她的东西。

曾经不可一世,为爱痴狂的公主殿下,直到知道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哥哥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后,才终于反思,她追逐了这么多年的,究竟是爱慕还是求而不得的痴妄……

回去的马车上,柳玉竹摩挲着手上十分熟悉的玉佩,面色晦暗不定。

天仙子作为一介仆从,当日刺杀之时是在红棉公主身侧的,自然也被捉拿下了,只是仆从的待遇当然不比红棉公主。等到柳玉竹询问时,才知道天仙子不堪大理寺的酷刑,已经香消玉殒了。

而柳玉竹一切的猜测也都随着天仙子的死亡断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柳府的后门,秋离早就等在一旁,一边扶着柳玉竹下马一边禀告道:“小姐,先前奴婢出府时迎面碰上了一个小乞丐,那乞丐儿硬是塞了一封信给我,说是一定要小姐亲自看。”

柳玉竹接过秋离递过来的信,只见信封上赫然是自己最熟悉的字迹,端端正正地写着“柳玉竹亲启”几个大字:“那送信的乞丐儿?”

“奴婢查过了,当真就是一个毫无问题的小乞丐儿。”秋离见柳玉竹紧张发问,连忙回答道。

柳玉竹按捺下心中的焦急,一回了房间就立刻拆开了信,快速阅览起来。

“果然是她!”看完信,柳玉竹的面色有些不好,呼气也急促了几分。

秋离连忙给柳玉竹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帮她顺着气,一边好奇地瞥了一眼信,却半点看不出不妥:“小姐,这信?”

“信使温婉婉写的!”柳玉竹的语气有些不好,“若是我没有猜错,红棉公主身边一直陪着的那个叫天仙子的婢女,也是温婉婉假扮的!”

就在红棉公主将玉佩递给她的时候,柳玉竹就猜到了天仙子的身份,却没有想到守卫竟说温婉婉已经死在了酷刑下……

“可温姑娘不是逃走了吗?更何况,那天仙子的字迹与容貌确实是看不出一点不妥,若是易容的话,奴婢不可能看走眼的!”秋离也有些不敢置信。

“我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敢肯定,这次红棉公主刺杀施韵舟的事情,一定是她在背后一手策划的!”柳玉竹气得双眼泛红,顺手将信扔给了秋离,叫秋离自己看个明白。

秋离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也是气得有些颤抖:“这女人实在可恶!这分明是在挑衅小姐!”

那信上温婉婉全然没有遮掩自己身份的意思,甚至耀武扬威地向柳玉竹表示了自己的身份,更是狠狠嘲讽了柳玉竹一番……信上洋洋洒洒说了许多,做不过是讽刺之语,到了最后温婉婉还不忘再信末加上一句——“柳玉竹,咱们来日方长!”

“小姐,您如今的身子受不得气,您可千万不要生气了!”秋离自己都气得不行,还要连忙安抚柳玉竹的情绪。

柳玉竹知道秋离说得在理,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复下来,盯着桌上那熟悉万分的字迹,幽幽道:“无论你有什么招数,我一概接着便是了,温婉婉,同样的话我也送你,咱们来日方长!”

秋离原本是想要将温婉婉来信一事告诉给施韵舟的,但柳玉竹保证这件事情自己自有分寸后秋离也不敢多言。随后又因为要忙着给柳玉竹收拾离京的行囊,一时忙碌之下竟给忘了,待到后面秋离没少为这件事情自责……

施韵舟“重伤”卧床一连修养了数月,京中因为他掀起的波澜却全都被他置身事外。

唐华的皇帝刚接受了凉国的归顺,且施韵舟也没了性命之危,为表仁慈却也不好真的将红棉公主打杀了,但又要给镇国公府一个合理的交代,是以红棉堂堂一国的公主,至此却是永远失去了自由,落了个永禁宗人府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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