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印痕，突然让他心痛。
其实，洛烨轩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只要是他在乎的人，就算杀了人也是护着。上次愤怒地打沈苏芩，本就是恨着自己对她有意，而她不肯坦然对他。
他的手在她的脊梁处一点点地划着，沈苏芩愣住没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
“不要！”沈苏芩拒绝道，她挣脱要走。
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沈苏芩尝试到那种无助，在砧板上由着人宰割的无助。她不要，一个苏墨玉已经够了，再加一个洛烨轩！
可是又忍不住劝自己，她是洛烨轩的妻子，不是苏墨玉，更不是苏墨痕的。那些过往的事难道不该忘了吗？
她想着，没有愤力地反抗，而是无力在洛烨轩怀里，流满泪珠地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洛烨轩坚持要了她，她也不会拒绝，只是心痛。
一句句凄凉的声音传到洛烨轩心里，也重重地刺痛他的心，“你不愿意？”洛烨轩也不是苏墨玉，他要的东西不喜欢强夺。
沈苏芩流着泪，没有回他。
也不用说，洛烨轩手背上冰冷的眼泪也说了一切，她不愿意！
怀里的女子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妻子，可是不肯给他。两年内装的贤惠与爱他，都是假的！他都发誓会待她好，可是她还是不愿意！
强要，这事洛烨轩从来不屑！
“哭什么？”洛烨轩吼了一句，松开手推开怀里的人。
沈苏芩不稳，跌在地，颤抖着身子低下头不回。
洛烨轩笑笑，他风流留恋花丛，却是自己的妻子嫌弃，道：“你以为本侯爷想要你吗？连青楼的女子都比你有情趣！”
说着，他回过身，转向外面，房门处站着老夫人。
老夫人很是平静，平淡地看着愤怒的洛烨轩与伤心得颤抖着的沈苏芩，只有双目底如寒潭般，透露她的心情。
洛烨轩避开老夫人询问的眼神，走出门槛。
“去哪？”老夫人看看既是愤怒又是悲哀的洛烨轩，又是看着衣裳破烂愣在地上的沈苏芩，平淡地问道。
洛烨轩顿了顿脚步，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苦笑过后，低头瞧向身后，冷嘲道：“能去哪？青楼！”
那里的美人比这个女人好上数倍。
奇怪地是老夫人听到这二字，依然如此，没有喊住他，更没有派下人拦住他的去处。
“这是轩儿的衣裳，先穿着。”老夫人走进屋内，从柜子里寻了一件衣裳扔到沈苏芩面前，淡淡地说道。
沈苏芩喉间满是酸涩，敢都不敢抬起头看老夫人一眼，不用解释依老夫人的聪明，也知道她与洛烨轩之间发生什么事。
老夫人也没再说什么，更没有责骂沈苏芩，她平静得怪异，好似沈苏芩作出这样的举动在她的预料之内。
“娘”，沈苏芩有愧，唤了声。
老夫人止住离去的脚步，回过身。
她的眸子沉静如水，如水潭般深，“想说什么？”
沈苏芩张了口，说了一个“我”字，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和老夫人说，这两年不是洛烨轩不要她，是她不肯。
“既然没有想说的话，回房歇着去。”老夫人淡淡地说道，双目盯了沈苏芩一会，缓缓地说道“我洛家从没有亏待你。”
洛烨轩气怒地走出侯府，命人备了马车直接去了城内最热闹的青楼。
他要了最美的花魁，缠绵床榻整整三天三夜，老夫人前前后后五次派人召他回来，都是拒门不理，拥着青妓饮酒作乐。
是等她来找他。洛烨轩心里竟然起得是这个念头，可一次次地不是她，怒得
最后要了酒，一个人坐着桌前饮喝。
从没有这般伤心过，他是天子骄子，是女子盼着的男子！为什么她不喜欢自己，洛烨轩不懂。
他可以不要她长得倾城倾国，可希望她能真心地对自己笑笑。
“沈苏芩！”不能压抑心底的心事，醉酒下喊了出声，“丑妇，丑妇......”
“哈哈！”他举杯倒入美酒口中，起了大笑。
“侯爷，夫人真的丑吗？”身旁倒酒的美人带着嘲讽，笑着问道。
“什么丑妇，那是美人！”洛烨轩朝她看了一眼，伸手勾起她的下额，邪魅地一笑，摇摇头，说道。
“她骗我！知道不？”他满是醉意道，这些话花魁也不相信，但是还是顺着他的意，接着问道。
“可比我们的颜妍漂亮。”颜妍正是这家青楼的人。
“不同的！”洛烨轩又仰头喝下一杯，摇头道。
不同的美，一种是纯净，一种是妩媚。
容易吸引男子的美是妩媚，可是那种干净的绝色就像飘落的白雪一瓣瓣地印入心底。特别是勾起嘴角，弯起眉眼那种笑。
看着那张脸，那笑意，竟会觉得幸福！从未有过的满足。
“侯爷，你说笑吧，夫人怎能比得上颜姐姐，颜姐姐可是大娘从帝都挑选过来，那姿色在帝都亦是算得上数一数二。不定会输给北妘秦家三小姐。”
“本侯爷说是就是！”洛烨轩不悦地吼道，他心情本就不好，一怒吓得花魁只给他倒酒，不敢多言。
酒喝到差不多，洛烨轩趴在桌上愣愣地看着满桌的菜肴，问道：“那个女人怎么还不来？”
“谁？”花魁轻声问道。
“丑女人，怎么还不敢接我！”洛烨轩突然站起身，看着屋子里除了花魁没有第三个人，一气，伸脚踢翻了桌子。
“奴家这就去叫夫人来接你。”花魁被洛烨轩吓得直冒冷汗，不是说洛侯爷待女子最是温柔，这怎么回事？这动不动吼人，还踢桌子。
转身出了房门，门外走进一人，见是她，连忙行了礼，退出去。
洛烨轩倒在椅子上，合着眼听见脚步声，又道：“来了？这么快！沈苏芩，还不快扶本侯爷！”
跟着满脸扑来水，冷冷地惊了洛烨轩，把他的醉意抹得差不多。
“酒醒了。”
洛烨轩听声音更发清醒，睁开双目看着拿着酒杯的人，连坐正身子，唤道：“娘！”
“呆够没有？”老夫人淡淡地问道，一连在青楼待上五日，“何时回府？”
洛烨轩顿了顿，一想起府里讨厌的女人，恼道：“没有，我不要回去！”
“不回去？”洛老夫人冷哼一笑，走近洛烨轩瞪着他道，“那里是洛府，你是当家主子。”
“娘，我就是不想回府。”
“该走的人不是你。”老夫人冷冷扯嘴一笑。
洛烨轩身子一怔，老夫人的意思他怎么会听不懂，连奇怪地问道：“娘，你不是不许我休了她吗？”
“我是不许你现在休了她！”老夫人淡道，过去扶起洛烨轩，“走吧，回府！”
洛烨轩脚步没有移动，诧异地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听到老夫人同意他休了沈苏芩，竟不觉得开心，反而慌乱。
他听到老夫人同意他休了沈苏芩，竟不觉得开心，反而慌乱。
“大事当前，可以用的东西得用尽其所，别浪费了！”老夫人笑道，眸子生冷，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这样的老夫人，洛烨轩从没有见过，满身的阴狠，弥漫杀气。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老夫人笑笑不语，替洛烨轩理理衣裳，冷眸看着自己的儿子温柔起来，”轩儿，他们怎么斗都不管咱们的事，但是，我们守住自己的家。你是我的儿子，娘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护你一生平安，要洛家的后代延续下去。”
洛烨轩真的不解老夫人的意思，迷惑地看着老夫人，他们？指的是帝后吗？那些争斗不是一直与他们无关吗？
“好戏又该上台，咱们得明哲保身，懂吗？”老夫人笑道，拍拍洛烨轩的手，“这次，帝都咱们不得不去！”
她说完，凝视着外头的明月，勾起了一些回想，“知道吗？娘是在帝宫生下你，你爹也是死在帝都！那里是龙潭虎穴，娘也不想带你回去，但是......”
“没有退路！”最后四个字，老夫人说得极慢，眼神也沉了下去。
老夫人的话，洛烨轩虽然没有听得明白，可是还是听了老夫人的话，回了侯府。
在回去的车里，老夫人竟然开口说：“轩儿再等等，娘让你休了她！”
洛烨轩猛地心一沉，发痛，手心的热度慢慢地降下，整个身子崩得很紧，看着老夫人过了许久许久，轻唤了声：“娘！”
洛老夫人抿嘴哭笑，嘲讽道：“不愿吗？”
“没有！”他回道，不是巴不得将她休弃，怎会不愿？
“这步棋，我也不想走！我是真的疼她！”老夫人掀开车帘，看着马车驶过的景色，轻声道：“或许我错了。”
洛烨轩没有听见老夫人最后一句话，他脑海里一想起休妻二字，心便不住地发颤作痛，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点头说了一个，“好！”
休了她，到底是对还是错？
把洛烨轩推开，沈苏芩后头回想起来，她有时候觉得对，有时候又觉得错。
如果，和洛烨轩真好了，她只是简简单单的洛夫人，生子侍候夫君到老，那便是她曾想要的。
她把洛烨轩拒绝，除了老夫人，没有第四个知道，府里的生活虽然依旧，可是对着洛烨轩极是难熬，一见他，尴尬地迫不及待地想跑，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洛烨轩对她亦是如此，两个人同在一屋檐下，心却是离得那般远！
选妾一事，老夫人也没再对她提起，可是，洛府每日都有媒婆到来，去了老夫人房里就是很久，屋子里偶尔也看见洛烨轩，沈苏芩进去时，媒婆会止了说话声，老夫人连话都不同她说，真正地将她排斥出洛家。
那个时候，沈苏芩心里就明白，她在洛府的日子到头了，老夫人的不待见告知她随时会被赶出洛府。
她明白着，可又不是骗着自己，对老夫人更加殷勤，就算受到冷落。有时候僵笑着站在老夫人面前，情愿她要洛烨轩拿出一纸休书，也不愿她冷冷地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