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探得消息是真的,秦裴去西边可是因为夙儿。
不过,秦裴付出再多,他也只能是夙儿的大哥,仅此而已!
“苏墨玉。”沈苏芩鼓起勇气,从苏墨玉的怀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灰暗的夜里,看见他嘴角的笑意,不知道他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恩。”苏墨玉的眸色很柔,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对手,特是欢喜,如果再说服夙儿留在帝都,为她制造个假身份,陪他入宫。
“我明日就走!”沈苏芩看着他欢喜,开口说出这话时有些心颤,她已经决定与洛烨轩一处,接着低下头,不敢看他冷寒的眸色,说道:“你是帝君,我是洛夫人。所以我们也不可能。”
“洛烨轩与我说过,他会爱上我,我也想爱上他......”沈苏芩话没说完,被苏墨玉暴怒声打断。
“你说什么,我不许你爱上别人。不许!”
他双手抱着她极紧,呼吸因为怒火急促起,粗重地在她耳旁喘着气,沈苏芩用尽全身力气,逃出他的怀里,冷淡地看着他,摇摇头,凝重地看着他,问了一句:“苏墨玉,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你明知道,我与你一起,是与秦家作对,与姑姑作对,而她是我最亲的人。若是再回帝宫,你要我怎么办?怎么面对她?”
“你想要我,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那个秘密,还是要借着我打击她!我很累,真的很累!不想再陷进你们的争斗。”
苏墨玉沉了眸色,要她只是因为爱她,为什么她要想这么多!他不会像二年前那样伤害她,会给她全新的身份,不要她卷入阴谋!
可是,能吗?
“苏墨玉,同我走,现在!”沈苏芩上前走近他,握住他的手,笑着问道。
答案,其实她知道。
同她走,意味着放弃帝权,放弃苏氏的身份。
可是怎么可能?
“你与天下,朕都要!”苏墨玉盯着她,这是他的回答,他不会顾及这么多,她的身世,她是谁的女儿都与他爱她无关。
沈苏芩不是那么认为,亲人与爱情之间,她曾选的是他。这次,她两个都不会去选,所以只有逃避,爱上洛烨轩就可以远离一切。他们的争斗与她没了关系!
苏墨玉说后,她冷笑地松开他的手,给过机会,是他放不开帝权,又一次,在帝位与她之间选择前者,她怎能还抱有幻想?
走至房门前,漆黑的屋子,呼吸声静得谁都听得见。
“夙儿,你回不去的!”突地一句话,僵住沈苏芩在门上的手,她撇过头,余光看着他的影子。
苏墨玉,他又谋算了什么?
一次利用颜妍,差点让洛烨轩休了她?
这次,他利用了谁?
苏墨玉盯着她,声音一波不起,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会让她离得开帝都。
“方才,你被我抓来,洛烨轩他看见了。”
以他的耳目,老夫人的聪明加上洛惊虹的词,夙儿与他之间的关系藏不了。
沈苏芩一愣,但还是开了门,洛烨轩看见了?他是故意的要洛烨轩瞧见!可为什么,按洛烨轩的性格没有当场来质问,过了这么久也没有追来。
苏墨玉,他到底一口气走了几步棋?
苏墨玉看着离去的人,身子发证,心口止不住地痛。
他立着那里,不动,双耳听到屋檐上细碎的脚步声,嘴边溢出一丝笑意,今夜,会过得很慢!
他要她,不惜牺牲无辜的人,在他的心里,别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可是,苏墨玉没料到事情脱离他的掌控,棋局因为陈平的死变得混乱,越想掌控,越是无路,几乎成了一盘死局!
走出房门,一路上心神不宁,不解苏墨玉到底想做什么?不知道回去后怎么面对洛烨轩和老夫人?心在夜里极是不安,上下地乱撞。
低着头,只顾想着,拐弯处,迎面便撞上一人。
她撞见那人的怀里,熟悉的清香味充斥到心底,眼眶便酸涩极了。
“是你?”苏墨痕记得她,一时忘了将她推开,眉头轻皱,淡淡地问道。为何,与她这般地熟悉。
“是我!”沈苏芩接了他话,抬头一笑对上他清澈的眸子。
她喜欢温和的公子,喜欢眼底尽是春风笑意的公子,却是不爱他冷着面容,想起明日就要离去,这一世与公子都无缘,心酸得不能克制地伸手去抚摸他的面容,将他的嘴角扯出笑意。
“别绷着脸。你要多笑笑,不然多丑!”她笑着,眼底竟是公子温和的笑脸。
“你要好好地待小雪儿。”见着他嘴角扯出笑意,又嘱咐道。
她放手,真的放手了。
不会再念着公子,不会再想起那句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墨痕清雅地立着那里,一个陌生的女人摸他的脸,他竟是不觉得讨厌,还配合着挤出笑意,甚至听着她柔柔的话,看着她眼底的酸涩,心亦是在抽痛。
怎又这种感觉?苏墨痕不懂!
“相公!”一声娇唤声,雪莺由婢女陪着,走了过去。
沈苏芩像做贼一般,尴尬地收回双手,朝走近的雪莺看着,“我明日就走,好好照顾他!”
沈苏芩知道,雪莺听得懂,在亭子里,就认出她。
雪莺点头,牵起发愣的苏墨痕的手,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沈苏芩欠身行了礼,穿过公子的身旁,朝前面走去。
悬挂的灯烛,映着她的泪光盈盈,在她与他从旁穿过时,苏墨痕的手指动了动,恰好触到她的衣袖。
清风吹过,有些冷意。
“我们回府吧。”苏墨痕没有回头看背后离去的沈苏芩,他的那只手神起握住雪莺的小手,两个人双手交叉着,可彼此却还觉得冷。
“恩。”雪莺淡笑着点头,低头瞥向身后,眼底掠过一抹寒意。
这样的结局,沈苏芩觉得很好,不能放下,她也试着成全,可是,所有的事都只是她一厢情愿!
在大厅上,没有寻到老夫人和洛烨轩,问了秦府下人,原是洛烨轩和老夫人不知因为什么事急急地出府去了。
沈苏芩连着坐马车,赶回别苑,猜想他们可能回别苑去了。
她前脚一踏出,有个人身影从暗处出来,一直一直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
想起在屋檐上听到苏墨玉的话,脸色冷冷地连着眸子发寒。
他还未踏出府门,下人见是他,连忙跑出去,拦住。
“大公子,你在这!找到你太好了,快去拜堂,吉时可都过了。”
秦裴寒着脸盯着挡住他去路的下人,沉着声音道:“走开!”
他要出府!
若是以往,下人岂敢拦住大公子的去路,可今夜不同,是秦裴洞房花烛之夜。
“大公子,你快些回去吧。老爷和少夫人都在等着你。”下人劝说道。
秦裴没有心情与他们纠缠,阶外的马车蹄声渐渐地轻去,跟着心急,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夙儿?
想着,一手推开下人,急急地奔向府门,踏入门槛时,听到身后的怒吼。
“混账,你出去做什么?”
秦裴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身。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来人将大公子给我押回去。”
说着,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秦裴从来不会将不在意的事与人放在心头,不然拜堂吉时,他怎么独自坐到屋檐喝酒。
也若不是在屋檐,怎会听见苏墨玉与沈苏芩的谈话?
“我要出府,现在!”他侧过身子,冷冷地对上秦幕的双眸,语气坚定得不容他人拒绝。
秦幕头痛,他对自己的儿子怎会不了解,认定的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心意。
自小又对他疏于照顾,养成了他冷漠的性子,除了夙儿,没有人能在他心底起一丝涟漪。
“裴儿,凝裳在屋子里等着。”不管怎样,他不能让秦裴现在出府。
秦裴仍是一张冰脸,转过身,毅然跨出府门。
他,丝毫忘记今日他成亲,连着一身白衫都未换掉。
娶慕容凝裳已是他最大的退步,其他的,他难以做到。
现在,夙夙可能回来了,他要去寻她!
秦裴走出秦府,下人想拦也是拦不住,他是战场上杀敌的将军,杀人从不留情,那些人不敢对他无礼。
秦幕跺脚,他恨自己怎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气得在秦裴用轻功失去踪影后,连命人偷偷在帝都内寻找。
秦裴,大婚之夜,不拜堂,不洞房,这传出去,他秦家可有什么脸面?真的弄不明白,怎好好地起了性子出府?
秦幕想不通,不是说好会娶慕容凝裳,怎又变卦,当场逃婚?
这世上能左右他的秦夙已经死了!
喜宴还未结束,老夫人和洛烨轩就赶回去,不是出了什么事?更担心着洛烨轩见着她与苏墨玉一块,该怎么解释。
怀着忒忑的心情,一路上寂静一片。
静谧的夜,掀开车帘,街头一个人影都见不到,耳边只传来冷风刮着树枝声,偶尔,枯枝伴着枯叶被吹落砸到地上。
这样地安静,沈苏芩只觉得不安。
踏入帝都起,她就不安。因为自己的身世,沈苏芩知道逃避是最好的法子,不然她两年内不会不回帝都一次。